年兽大作战  疯狂的年兽,Mr. Nian,Crazy Nian,年兽大作战

文/梦见乌鸦

《年兽大作战》是坏猴子工作室，也就是宁浩工作室制作的第一部动画片，就连宁浩本人也担任本片的监制。这个曾经拍摄过《心花路放》、《疯狂的石头》、《无人区》的导演以及旗下工作团队，第一部动画作品究竟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观众面前呢，我们如下细细道来。

作为一部动画电影，《年兽大作战》核心受众很明确，以少年儿童为受众核心，这一点不得不说该片的定位很准确。该片将一个带有阴谋和热血的老套故事用动物形象拟人化的演绎出来，从这方面来看，电影面向的就是儿童阶层，这一点包括中外各类动画各类本质都是一样。但在儿童受众要做到老少咸宜合家欢就不容易了。比如《功夫熊猫》、《神偷奶爸》就是正面典型，孩子们看得很欢乐，大人也比较喜欢，动画做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这里要插一句题外话，前不久那部《小门神》个人非常喜欢，但却在受众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该片打算主打全年龄受众，但在童趣欢乐与心魔哲学方面各自分裂，导致有的地方孩子们看不明白，有的地方大人则觉得无聊，非常可惜的一部制作精良的国产动画。而这部《年兽大作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后者半斤八两，但优势之处在于该片野心不大，将核心受众儿童层面把握的非常准，孩子们一定会喜欢，而在成年观众看来，也不会觉得无聊，充其量有趣而已，完成了一部动画电影最基本的功课。

平心而论，《年兽大作战》让人想起来好莱坞著名动画《神偷奶爸》以及《无敌破坏王》，尽管几部电影的故事完全不同，但内核与本质却是一致的。正如所有的儿童经典作品一样，《年兽大作战》营造出了一个小小的、古怪却可爱的世界观，故事的主角——年兽，是一个一心打算干坏事却最终被身边的人所融化而感受到亲情的力量。这样的剧情设定，将故事主线与角色性质进行了一个矛盾化的处理，它不断地提醒我们，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坏孩子”，格鲁、史莱克就是这样，破坏王也一样，年兽也是如此。这就是该片核心内涵，完全摈弃了其他动画电影中为了吸引成年人而设置的假纯真。

一个角色的蜕变，在经历与周边角色的互动之后，是向情感方向的回归。如此老套的故事，在各种“旧瓶装新酒”的故事模式下，幻化出各自的色彩。而本片这个来源于中国传统神话的故事，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可以说《年兽大作战》在故事模式下临摹痕迹很重，但充满激情的笑料、真挚而富有想象力的映画，它并不是一流作品，但它对经典角色的塑造是如此风趣、精巧且栩栩如生，这个设定在儿童动画市场上屡试不爽。又一部儿童主旨的动画电影正式宣告3D动画在大年初一迎来孩子们的狂欢。

在被好莱坞动画高超的画质惯坏的中国观众眼里，该片的画面总的来说也就“那样”，毕竟国产动画工业水准与西方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但这里要夸赞的是画面的流畅度，3D角色建模，人物来完全原创，拟人化的动物角色，Q型的角色形象很能吸引小观众，而成年观众所关注的更多还是画面的完成度。

该片最突出的地方在于背景和流畅，色彩斑斓的动物王国、美轮美奂的天宫仙境都非常吸引眼球，背景CG制作其实并不需要过于细致的动画处理，却能考验到电影的完成度，该片的场景变化很快，背景样本复杂，具有相应的纵深感，能从这一点上看出动画制作的繁琐程度，再配以大量运动场面，让电影整体流畅性极佳，画面算谈不上精致，但绝不会让观众感觉到LOW。这都是电影繁琐的即时演算+动作捕捉生成的CG画面下，为该片带来的很不错的观赏性。而且电影3D效果也很出众，无论是片头那飞舞的风筝，还是之后升空的焰火等，都具有很强的3D效果。

《年兽大作战》算是一部给成年观众准备的动画电影吗？当然不是，很多成年向动画如《魁拔》、《史前一万年》与电影的区别明显，甚至也不同于《大圣归来》这样热血为主的动画。本片依然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大餐。成年人不见得会迷恋这样一部动画片，但电影的优点却做到了国产动画中少见的老少咸宜，孩子们喜欢，成年人不讨厌，父母有带孩子看国产动画的倾向，这就足够。

同样是基于传统文化——一个是门神，一个是过年；同样有着丰富的民族符号——一个是江南水乡，一个是北京胡同；同样表现了丰富的中国神仙世界，甚至神仙们都在开公司，都遇到了被下岗或者被退休的危机；同样是神仙下界跟一个小女孩发生了故事……随便一数落，《小门神》和《年兽大作战》这两部影片就有着这么多相似甚至相同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要把它俩拿来比一比，它俩也值得被拿来比一比的原因。
 
我先阐述下个人观点吧，我觉得《年兽大作战》比《小门神》从剧情上超出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虽然前者在技术上确实不如后者细腻，但影院里看得更嗨的是年兽，小孩子发出声响更多的是年兽，没有中途退场的也是年兽。
 
既然说到了现场观感，就从这里开始多说几句。看《小门神》，感觉观众的心情都特别凝重，全场不仅几乎无笑点，还被郁垒的内心变态性挣扎，时常出现的人类阴谋、绑架等情节搞得内心憋屈。大家被强迫接受着影片貌似深奥的找寻主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是看《年兽大作战》，感觉观众的情绪都特别高涨，不仅经常听到家长的笑声、小孩子的叫声，在沙果唱歌这样的情节时全场又默契地屏气凝神、静静地欣赏，陶醉在其中，心情完全在跟着剧情走。虽然也偶有刻意感，但总体是在享受主人公的一场冒险和心理变化。
 
这种差异究竟来自哪里呢？
 
首先来自母题。门神的母题是找寻，找寻新时代门神存在的意义，而年兽的母题是关爱，是由关爱构筑起来的真正的幸福感，那柄钥匙并不仅能打开春节之门，更是沟通沙果与爸爸、沙果与年兽之间情感的桥梁。门神找了半天，结果找到了什么根本说不出来，但年兽的故事清楚地告诉我们，表面的快乐不是幸福，虽然影片还差一句对“真正的幸福是什么”的终极描述，但实际上我们已经知道了，幸福就是沙果与爸爸见面的那一刻，幸福就是奶奶骑着脚踏车起飞的那一刻，幸福就是小猪爸爸冒险去救孩子的那一刻。这无数的那一刻让我们感受到一种真实的关爱。
 
其次来自人物。郁垒一直在忘我地做一件坏事，他明知道这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还是“忍辱负重”地充当去反面角色，这对于英雄来说真的无法让观众接受。相反，本以为是个恶人的年兽，实际却是个心地很好的大块头，它虽然也想毁掉春节，但那是在它不知道春节对人间意味着什么的心理基础上的事，它不知道春节没了会剥夺人间无数的幸福，不知道春节没了会让很多孩子失去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而一旦它知道了，它就不再去坚持它的“恶”，最终钥匙不是年兽毁坏的，这一点非常非常重要。
 
第三来自主线关系。神荼和郁垒两位门神和小女孩之间的情感交流，甚至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都很少，这使得门神的主线完全是一场空中楼阁。而年兽则毫无保留地接着地气，年兽一下界就跟沙果发生了关系，而且一直在发生着关系，从想偷盗，到当老师讨好，到挫败，到萌生关心，到甚至产生了暧昧的父女情谊，到沙果主动把钥匙交还给年，再到终极解救，如此之丰富，如此之饱满，让人想不相信他俩之间能建起里深厚情谊都不成。
 
第四来自戏剧冲突。门神的冲突主要来自于大场面的战斗，虽然有着和夜游神之间冲突的谐趣，但于推动主线无益，虽然有着门神封印的“树”就是“年”这样的终极悬念，却基本上落于由视觉特效构筑起的奇观效应的层面上。年兽的冲突有年兽与沙果的，有年兽与猪爸爸的，有年兽与其他神仙的，有年兽与鱼的，还有猪爸爸与鱼的，有老师、学生、同事、同学、家长、学校、朋友、父女等等诸多不同家庭角色、社会角色之间的固有矛盾，甚至还有鱼这一人物的角色反转，让人应接不暇。
 
第五来自小人物。门神里也有诸多小人物，但都如走马灯一样，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虽然也有很多的神仙，但他们的作用几乎止于一场培训课的喧闹，重点打造的夜游神只有戏谑和串场功能。年兽里面的小人物不仅丰富而且富有重量感。简单几笔勾勒出的奶奶，集爱与勇敢于一身，在谁都没有奢望的时候给了观众极大的惊喜；嫦娥、灶王、雷公电母、托塔天王等等被“退休”的神仙们，集体发力，就像美国大片惯有的那样带来一场小人物的盛宴，让观众看得津津有味；猪爸爸与猪儿子从可憎变成可爱，完成从负能量向正能量的弧线转变。即使是终极反派的鱼，最后也没有被一棒子打死，而是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卤水点豆腐”般的谐趣归宿。
 
第六来自细节及其情感含量。门神把更多的笔墨集中在表面的打斗和大场面上，对人物内心情感的刻画显得刻板而生硬。年兽在这方面虽然也有瑕疵，但总体来说构筑了十分真诚的可信度。我个人特别喜欢的一段情节是，年兽在教室里发现了沙果的音乐盒和钥匙，当沙果进来时他把它藏了起来，可是看着沙果特别着急，他还是把它拿出来交给了沙果。这段情节让我们感受到年兽的善良以及他愿意为了沙果而献出自己重要东西的无私，他明白音乐盒是沙果与爸爸之间重要的信物，他面对抉择时做出了一个暖心的决定。
 
此外，从世界观上看，年兽所构架的动物的世界观显然比门神所构架的人类世界要更让人轻松一些。而且年兽这一怪物形象，相比门神的两个人物，也有着更讨喜的面相和更出色的延展性，是个更容易被消费的形象。尤其是当郁垒变成金色的以后，他的相貌甚至是有些可怕的，而年兽一直保持着胖乎乎的样貌。在动画世界中，像这种表面的“坏身份”其实是好人的设定有很多，比如《精灵旅社》中的吸血鬼等等，观众消费得其实就是他们的好设定与坏身份之间的矛盾性，《怪物史莱克》也是如此。小门神就没有这种先天的矛盾性存在，它反倒是把“好身份”变成了个坏人。
 
当然，《年兽大作战》本身也是有一些问题的。
 
首先，它依然充斥着众多危险性的元素。作为一个成人电影出身的团队编写的剧情，会有这些问题并不奇怪。比如它有年兽在马路中间的危险画面，有老奶奶在胡同里疯狂骑车的画面，有年兽掐住别人脖子的动作等等。沙果反复叫年兽“笨蛋”，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梗，虽然她在叫的时候有一种从辱骂到关心的转变，但显然这个词是一种容易被效仿的语言暴力。
 
另外，我很不赞同影片中弥漫出的拜金主义情绪。天界收集人类幸福，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按照中国的语境这叫做“社会效益”，但是它们收集幸福要干什么呢，居然是开公司，言外之意是要用幸福来赚钱，搞“经济效益”。看看那棵巨大的金钱树一样的东西吧，人们的幸福都变成了它的枝叶，这一下子就没有“社会效益”了。在《小门神》和《年兽大作战》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天界公司”这个意象，实际是对中国社会整体公司化、资本化、拜金化的一种隐喻，而且告诉大家，这种公司化已经深入到天界——即“上层建筑”中去了。
 
教育中这种拜金也存在。疯狂小学校长招聘音乐老师的最终目的，竟然不是为了孩子们的成长，而是他“可以在下学期涨学费”了。虽然他在面试时也询问了面试者的理想和教育理念，但最终他走出门时脱口而出的自白，却把这些理想和理念无情推翻。影片把这种为了钱的教育导向当成一种有趣的噱头，但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比终极反派更“恶毒”的存在，因为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观众的思维。
 
影片对嗨翻公司老板的猪儿子的富二代做派进行了重点描述，却并没有进行任何批判。富二代在学校里的特权主义并没有得到批评，反倒成为同学们的集体崇拜。虽然影片把这对父子设置成为兔子世界中少有的猪形象，带有一定的贬义色彩，最终也让这对父子有了良心发现，但富二代儿子动辄摆出有钱的老爸、校领导不敢得罪有钱的学生家长，这些现实问题并没有得到更有正能量的解读。
 
此外，影片没有将猪儿子对待沙果从敌意转向友谊的动因描写清楚。沙果的一首歌就能促成他的改变吗？作为同样唱歌的猪儿子，难道不应该嫉妒沙果唱得好、获得的掌声多，反而激发起更大的敌意吗？沙果究竟哪点打动了猪儿子乃至猪父子的神经，促成了其人性的改变，进而找到了真正的幸福，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可惜影片没有表达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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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梦里诗书

三观尚难以自正的剧情，低幼难耐的架构更使中国年的底蕴被呈现的了无生机，《年兽大作战》诚然再度见证了中国动画电影的技术进步，但这样无以欢乐的故事，糟糕的编排比之尚有以寓教于乐的《喜羊羊》更要不如，使年的寓意仅只是徒有其表，虚而无实。

年兽本是极具中国过年文化的代表神兽，但《年兽大作战》并没有能如《功夫熊猫》那般真正将中国文化底蕴与动画演绎两相结合，只是被当作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噱头，而剧情低幼化的遗毒，使电影在精致的画面中既没有塑造一个良好的世界观，更没有讲好哪怕一个包袱，整部电影从头至尾一直都处于一个死气沉沉的氛围之中，唯有陈赫配音的反派那贱兮兮的笑偶能博取一两声的欢笑，但这个梗显然无法博取并不懂此梗孩子的欢乐，而更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乏善可陈的低幼间，电影所传递的价值观居然满是诟病。

这部电影在价值观上究竟告诉了观众什么呢？它绝不只是告解着自喻“发自内心的幸福比表象的快乐更重要”的命题，而是捡到东西不应该物归原主，富人家的孩子在学校就该被众星捧月，成为当之无愧的孩子王，靠着贩卖快乐剂不择手段发家的富豪不需要受到任何惩罚，这些对孩子没有任何帮助，反会受其误导的价值观传递，远比平庸无奇的演绎更为令人生厌，危害更为严重，同时这些价值观也进一步影响了剧情的推进，使电影从根本上就无从来人入胜，使之电影既无法博取孩子的欢乐，亦也无法获得大人的认同。

动画电影从不是依靠徒有其表在的粉饰便可功成，它更在于一个如同光影典藏那般能动人以情，天马行空的故事，而绝非是如此三观不正，空有花架，内里却滥竽充数的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