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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七号  长江7号,CJ7,Long River 7,长江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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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演:周星驰徐娇张雨绮林子聪冯勉恒姚文雪黄蕾李尚正韩永华胡倩琳

类型:喜剧科幻导演:周星驰 状态:正片 年份:2008 地区:大陆 语言:英语 豆瓣:7.1分热度:0 ℃ 时间:2024-06-11 17:33:56

简介:详情  小狄(徐娇 饰)是一个在贵族学校念书的穷孩子。他诚实善良,却总是遭到富家子的欺负和嘲笑。小狄和爸爸(周星驰 饰)住在一所废弃的旧房子里,爸爸每天拼命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他念好书,将来出人头地  平日,小狄总是很乖,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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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狄(徐娇 饰)是一个在贵族学校念书的穷孩子。他诚实善良,却总是遭到富家子的欺负和嘲笑。小狄和爸爸(周星驰 饰)住在一所废弃的旧房子里,爸爸每天拼命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他念好书,将来出人头地  平日,小狄总是很乖,就算体育课因为没有运动鞋而被老师罚站,他也从不埋怨爸爸。可是这一次,为了一个大家都有的玩具,小狄跟爸爸发起脾气来。爸爸买不起,就在垃圾堆里捡了一个“球”给儿子玩。谁知,这个透明的小球却变成一只活泼可爱,拥有超能力的太空狗。小狄欣喜极若狂,给他取名叫“长江七号”。小狄梦想着用七仔的超能力考100分,却没想到七仔非但没有帮到他,却让他得了个零蛋。他偷偷修改了成绩单,跟爸爸说了一次谎。爸爸大怒,小狄离家出走,赌气要凭真本事考好成绩给爸爸看。谁知,正当小狄笑着,拿着成绩单的时候,工地发生事故,爸爸从楼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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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菜头
    怎么评价周星驰的《长江七号》?就好像你有个国家特级红案厨师的朋友,烧鱼翅的手艺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三年前他请你去他家吃了一次鱼翅宴,现在通知你说,他花了三年时间研制新菜,请你务必光临品尝。你欢欢喜喜的去了,他兴高采烈地宣布开席。然后,你看到一桌素斋,全是豆腐。

    周星驰作为导演,有权拍任何他想拍摄的题材,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提供给观众他们习惯性期待的东西。当年崔健站在台上,台下的观众有节奏地呼喊:一无所有!一无所有!老崔站在台上,回答说:我他妈的就不唱《一无所有》!那时候的老崔虽然让人恨得咬牙,但是有真艺术家的风骨。至少要比整台演唱会变成怀旧卡拉OK要好,罗大佑不就是那么做的么?周星驰的《长江七号》没有多少无厘头,而是一个童话色彩十足的温情片,这是他的选择,我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在春节前上映《长江七号》,周星驰有巧思,也很讨巧。当年他的无厘头电影粉丝,现在大多为人父母了。春节和孩子一起去看电影,看完了出来买公仔玩具。电影票吃一道,玩具再吃一道。吃完爸爸,再吃孩子,周星驰的商业头脑让人钦佩。摆明了要从你的口袋里掏钱,但是你还掏得心甘情愿,没有多少话说。

    网上对此很尴尬,一方面对没有无厘头的密集搞笑觉得失望,但是又不能破口大骂,因为导演是周星驰,中国喜剧片的劳模。另一方面,这个片子多多少少还算温情,可以比照《E.T》或者《妈妈再爱我一次》,适合带了小孩子去看。不过,如此简单的剧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值得讨论的地方。所以,发言大多无力。要么回想一下当年,要么赞扬一下爱心,甚至是谈谈对社会下层的关怀。

    我个人不喜欢《长江七号》,因为我没有儿子或者女儿,而我自己去看这种片子年龄又显得偏大了。这么多年里一直很欣赏周星驰,完全是因为无厘头的疯狂想象力。有这种想象力在,凭借极为简单的道具就能产生丰富的效果,并不需要多少电影特技。在我看来,无厘头电影里出现过多的电脑特技,那是想象力枯竭的表现。《国产007》里,那只古灵精怪的枪。《大话西游》里,闪一下就OK的月光宝盒。《大内密探008》里,那架人肉阿帕奇直升机。《回魂夜》里,那些会飞的帽子和雷达一样的花。这些东西让人觉得有趣,让人开怀。纵观周星驰拍摄的影片,在《少林足球》和《功夫》之前,运用特技最多的是《百变星君》,但是那片子并非是周星驰最好的影片。

    从《少林足球》之后,周星驰的电影对特技的依赖越来越明显,壮观和瑰丽的视觉效果取代了想象力。那么多年里,我一直喜欢周星驰的电影,并非是因为那些无厘头的台词,而是每次他都站在小人物的视角讲故事,每次都在司空见惯的事情和物品上以狂野的想象力激发出特技所不能企及的效果。现在,貌似还在讲小人物的故事,但是想象力却消失了。《长江七号》里的公仔娃娃除了能取悦小朋友而外,对我这样的成年观众毫无任何意义。在这个时代里,找比较Cute的造型设计简直易如反掌,倒是设计出福娃这种惊骇世俗的绝顶丑八怪才需要超卓的能力。

    春节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去电影院带着小朋友一起看《长江七号》。这里可以提醒你,其中的无厘头演出基本上都分摊给了小朋友。这完全可以理解,当无厘头成为老爸以后,老爸要有老爸的样子。所以,无厘头要从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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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torun
    很早的时候,看过前苍蝇乐队的丰江舟的一篇访谈,声称自己喜欢周星驰的电影,原因是周的电影里面有他最爱的讽刺。说实话,周星驰这么多部片子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我什么都发现了唯独没有发现所谓的讽刺,在一堆一不涉及政治二不探讨人性的电影里都能看出讽刺,那才是个讽刺呢。

    更让人悲观厌世的是那些让“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虚无主义”等等主义亏着了的文艺评论员们。周星驰很多影片的评论分析,其喜剧效果和可笑程度已经远远胜过了电影本身。让人感觉如今的喜剧作品已经荒芜到了一定程度:那些有着高深理论的电影评论员,只能将满腹经纶和各种主义在周星驰的身上得以贯彻和落实才算做足了学问,一方面告诉普通观众他们才是真正看懂了电影的人,一方面不知不觉的把无辜的周星驰架起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高度。“大师”们只有先捧出一个“大师”,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成为“大师”。

    只是他们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喜剧之王》之前的周星驰,不过是各种港产喜剧片导演手里的一个棋子,他被王晶、李力持、刘镇伟这些老油条玩转于股掌之上,在单一戏路里面压榨着最后的可能。那时的周星驰的的确确是一个演员,是票房的保证。商业社会里的艺术创作永远是先谈钱,再谈作品,只有当足够多的人看到并接受了电影和演员本身之后,一切的文艺评论才有价值可言,但不能说因此所有大热的电影和演员就都有所谓的“意义”,硬要把这些原本没有承载什么表达功能的商业电影一味拔高,那这功劳实在也轮不到演员周星驰们去领。

    如果非要说周星驰的电影『充满了对传统价值的颠覆和重写,营造出极具后现代特点的碎片感』并且『所有的事件、人物和对话,似乎都和我们心中的预期存在着一定的偏差。通过对传统的否定,达到了对现实的追问和质疑。』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说,作为棋子的周星驰没可能也没义务承担如此的重任,而如果这些沉重的褒奖落在王晶等幕后团队身上则真的有点太无厘头了。王晶们一定不明白,堆积通俗搞笑的情节拍片赚钱什么时候就成了“对现实的追问和质疑”了呢?

    从《喜剧之王》开始,周星驰才拍了属于自己的电影,周星驰毕竟不是李安这样的职业导演,即使不断变换有所尝试,也一定是在相对固定的风格范围内,一个演员在被压榨多年之后终于将导筒握在手中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讲述自己最想讲述的故事,所以这种带有强烈个人表达欲望的自叙性电影本没有什么意义可谈。可是没意义,并不代表导演的江郎才尽和影片的失败。周星驰希望讲述的一直都是『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周星驰想传达的一直都是『我们虽然是穷人,但我们不打架,不撒谎。好好读书,长大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样最简单的道理。和电影非要“有意义”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镜头涂成黑色揭露丑恶鞭挞现实才是好片子,以为能哭就是演技高,有性爱镜头就是表现人性,脏乱和丑陋就是真实,而渲染最朴素的温情和关怀则变成了肤浅和流俗。或者人们依旧期待着周星驰夸张的恶搞和不着边际的无厘头,我不知道,不知道观众们是不是真的还在期待周星驰在十几年被差遣的生涯中制造出无数别人的笑容和场面之后还要替别人重复别人?

    如果有一天观众能够说清楚他们期待什么,希望被满足什么,那他们也不是观众了,唯一能让他们闭嘴的方法也许就是让他们自己去拍一部电影。《长江七号》被定性为“笑中带泪”,可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是个褒义词。难侍候的影迷们总是有理,道理讲深了说你曲高和寡拍小众题材迎合老外为了拿奖,道理说浅了说你肤浅滥情没文化太牵强,不说道理纯娱乐的话更直接,“烂片”俩字一扣上就走人。一部电影,能让你笑,又让你哭,我是觉得足够了。喜剧自身所遭遇的真正尴尬就在于:在消解了严肃性的同时,也消解了自身的力量,很容易沦为真正的无意义。没有悲剧元素和悲剧意义的喜剧只能是闹剧,那才是真正弱智的东西,所以,这样看来,笑中带泪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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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
    9年前,出道未久、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柳飘飘用一把椅子狠狠地教训了“死跑龙套的”尹天仇。那部电影叫做《喜剧之王》。

        9年间,白云苍狗。柳飘飘结婚生子,变成了“锋嫂”;当年的尹天仇已经被尊称为“星爷”,真正变成了独孤求败的喜剧之王。

        2008年1月29日,两个人的命运再次联系到一起。这一天,星爷三年磨一剑的作品《长江七号》首映;这一天,由于陈冠希老师“艳照门”曝光,让我们看到了褪去了婴儿肥的柳飘飘风骚蚀骨的一面。

        9年的时间足够长了。

        9年前,星爷还对当年那段“死跑龙套的”生涯耿耿于怀,9年后,他已经越来越享受于在自己的电影里做一个“死跑龙套的”了;9年前,张柏芝还只能故作风骚地表演一个舞女,9年后,她已经能在陈冠希老师的镜头前自如地摆出各种姿势和表情了。

        就像《挪威的森林》里玲子所说:世界一天变一个样,在我们不知道的时间里。

        所以,当《长江七号》以一种温情、甚至煽情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也就没什麽奇怪了。人到中年的星爷喜欢上了孩子,开始关心蔬菜和粮食,那幸福的闪电告诉他的,他想告诉每一个人。于是,《长江七号》从一开始就明目张胆地打着煽情的旗号,不吝于任何一种催泪的手段,让你在毫无准备的时刻就中了招儿,又哭又笑稀里哗啦。

        好消息是星爷没有舍弃他的低级趣味——虽然这种他曾经的必杀技在他的电影出现的频率已是愈来愈低,但是我们依然欣喜地看到了七仔机关枪一般往周小狄的衣服上发射便便,周小狄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中的“作弊利器”——便便——最终被抹在了自己的脸上,小学生版的“如花”虽然没挖鼻孔却依然惊艳……

        坏消息是星爷越来越满足了在自己的电影里充当一个“死跑龙套的”角色。《少林足球》里的群戏都很出彩,但是星爷依然是最闪耀的一个;到了《功夫》,虽然搞笑的戏份大多都被交给了配角,但星爷还是拯救世界的The One;《长江七号》倒好,星爷直接退到了“男三号”,戏份甚至比小学生版的“如花”也多不到哪儿去。

        整部电影最出彩的无疑是那只太空机器狗——长江七号,影片大多数搞笑桥段都出在它和徐娇身上,这也直接造成了《长江七号》简直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儿童片,电影院里小朋友们笑得七荤八素,电影里恶霸同学说了:小朋友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大人。只剩下我们这些坐在电影院里的“大人们”不知所措了。

        出了电影院,我的朋友大航在哭过笑过之后说了:从这部电影开始,我断定周星驰已经江郎才尽了。其实有点言重。没错,周星驰是老了,他在《长江七号》里不厌其烦地重复自己早已用过的桥段:《喜剧之王》里的表情变化、《功夫》里的如来神掌、《少林足球》里的大力金刚腿……甚至已经开始拿小孩面对镜头大哭这种场面来煽观众的眼泪,但是《长江七号》依然是一部好看和充满诚意的电影——即使离“优秀”尚有那么一段距离。

        是啊是啊,说到底,我还是怀念当年的尹天仇,正如我面对陈冠希老师的艳照,开始怀念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柳飘飘一样。可惜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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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鸡|扶立


    “喏, 那个家伙装着个猪头居然说自己是猪八戒!”
    “哇!大哥,你化这个妆就说自己是孙悟空喽?”
    “给点儿专业精神好不好?你看,那些毛通通都开叉了,头上象戴了两块年糕似的,出来混饭吃得花点本钱嘛!”

    就是这样,我被这个孙悟空的造型吓到了。我是说《月光宝盒》。之前我的高中同学说:那片子很搞笑。那是1996年。选择不是很多的年代,“很搞笑”三个字足以打动一个傻不啦叽少年的心。然后我去租碟,然后我就被吓到了。孙悟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丑。西游记的故事怎么可以改得这么乱七八糟。台词怎么可以这么莫名其妙。我不理解。尽管我一直在傻笑,但我觉得这片子让人不快,下意识的抵触。就像自家的毛巾被不相干的外人摸脏了,我表面上装作大方,心底很不爽。直到朱茵出来,我被雷到了。

    一个女人的风情和一个女孩的清纯可爱,居然可以结合得这么完美。因为这个惊艳我硬着头皮看了下部《仙履奇缘》。估计是第一部的洗脑,让我渐渐适应了这莫名其妙的风格,我开始看得津津有味。坐在沙发里的姿势越来越放松,忽然觉得这样的天马行空,也未尝不可。这当然不是我看的第一部周星驰的片子,但绝对是让我对周星星这个人、对这个人的风格立碑铭记的电影。几年后我知道了这种风格叫“无厘头”。而同一时刻,最纯粹的无厘头电影正走向没落。

    你看我又提到了往事,又在缅怀过去。这是现在看香港电影,或者说看曾经的香港电影人跨不过的一道坎儿。我们都有太多的回忆落在里面。从一个满脸严肃的时代潜移到一个嬉皮笑脸的时代,鱼龙混杂的“香港片儿”教给我们低俗的趣味。原来搞笑可以仅仅是为了搞笑。从小就被训练总结意义、总结中心思想的我们,学会放轻松,学会松弛面部。高雅和意义都滚蛋吧,现在我们需要一点儿简单纯粹的乐趣。我们都被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逗乐了。当我们走出录像厅和碟店,一个人被我们记住,一个词汇被写入我们的词典。

    然后网络出现,信息流窜。全民大话热潮在大江南北汹涌。新世纪的周星星同学被大伙儿兴高采烈地热爱。那时候我们刚学会网上聊天,刚学会在聊天室和OICQ上泡MM,刚学会用这样的句式作为开头:“曾经有一份XXX摆在我面前……”每个人都好像抱着一本周氏名言集锦,在没完没了的扯淡中幻想某个ID后面真实的脸。新世纪的周星星同学被大伙儿兴高采烈地捧上神坛。星爷,星爷,大伙儿开始这么称呼。一个扔掉端庄开始集体狂欢的时代,由这样一个总是没个正形儿的人扯开大幕热热闹闹地上演。

    这样一个总没正形儿的人他成了王,喜剧之王。但我拒绝叫他星爷。就像我始终坚持《喜剧之王》是周星星作品的巅峰,我始终坚持把他称为星仔而不是星爷。星爷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而星仔活在我们身边。那些由星仔一一化身的小人物里面,有我们无尽的欢笑,也有我们的疼痛泪水。《破坏之王》里他在讥笑中抬不起头,让打小自卑敏感、感情受挫的我们不停地揉眼睛;《国产凌凌漆》里他穿过子弹去摘一朵花,让我们大笑后又凝重;《喜剧之王》里他大喊一声“我养你啊”,让我们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眼圈一红。在变化应接不暇什么都无法把握的新时代,这些低级趣味和小感动,让我们得以忘却生活中的烦心劳累,得到短暂的慰藉。更重要的是,让我们学会笑着面对生活,相信最卑微的咸鱼也会有翻身的一天。

    那时候我们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就是这样的低级趣味会带来那么深远的影响。多年后我们再看那些韩国的喜剧电影,不由嗤之以鼻——这样的插科打诨,这样的包袱笑料,早很多年前我们的无厘头电影就已经玩腻了。虽然随着香港电影的没落,我们越来越难看到纯粹的无厘头,越来越难看到有新意的喜剧,但无厘头的种子已经四处播下。多年后我们反观自身,发现随着无厘头成长起来的一代,举手投足开口说话都带着周星星的影子。

    所以像我这样生在改革后长在彩旗下的人,就这样被不可救药地毒害。就这样我成为一个形而下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虚无感的人,一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像我们热爱的周星星同学一样总是没个正形儿,总是在该严肃的时候严肃不起来,又在不该笑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大笑。就这样再也无法一本正经道貌岸然,面对假大空装作无动于衷。周星星授予了我们,三把虚无之刀,一把用来斩断形而上的思考,一把用来将那些假模假样的东西解构得支离破碎,一把用来痛痛快快地朝那些装逼遭雷劈的人捅上一刀。

    周星星给了我们刀,但是我们都没有回报。我忘了是什么时候和在哪里看到这种说法:我们都欠周星驰三刀。很形象的说法,事实也是如此。录像厅和盗版碟时代,我们都是抢劫周星星的帮凶。在碟机前,在电脑前,我们赤裸裸地抢劫了一个人应得的利益。一个我们喜欢得着迷的人,一个给予我们数不清的欢乐的人。现实中对忘恩负义这个成语最好的注解。许多年后我们才意识到对这个人的伤害,伤害已经无法弥补。我们只能希望这三刀有机会可以还。于是我们第一次花钱买票走进电影院,坐下来看《少林足球》。然后我们又举着棒棒糖被《功夫》砍了第二刀。今天当我们终于挨了第三刀,《长江七号》,它结结实实地割痛了我。

    太痛了。在最纯正的无厘头电影伴随着背后的香港电影一同没落的年代,我们多么渴望周星星能让我们的欢愉得以延续,多么渴望他像曾经那样,驾着七色的云彩到来,把我们从乏味无趣之中带走、从卑微无望之中拯救。我们渴望在黑暗中笑得没心没肺,把刚喝下的水一口喷在前排的脑袋上;渴望把漫长平庸的一生中的两个小时,抽出来点燃发光。我们已经不奢求改变人生虚无这个残酷真相了,我们只是想要两个小时的跳离和超脱,只要两个小时。多么小的要求。

    当散场的灯光亮起,我的脑海中响起一首歌,国际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没有人能够永远地拯救我们,即使是王。我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猜到了这结局,可我却没有猜到它会来得这么快。以前他跑都跑得那么帅,现在他让我意识到,经过这么多年,我回来要找的不是他,而是那种草根的真实感觉。而他,已经不在我身边。我终于无可奈何地承认:他已经不再是星仔,他早已成了星爷,成了王。我都懒得说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感觉就是这么实实在在的,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有失落感,有背离感,但不害怕。因为我钻进自己的胸腔,许多人的胸腔,我看着这个那个椰子,我看见了他曾经在我们心里留下的种子,无厘头的种子。即使成为王的他已经对这三个字不屑一顾,但他曾经留下的东西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生长。就像我们每一天说着的话,聊过的天,就像我们在网络上的举手投足,发帖和回帖,就像我们面对生活困顿的嘲笑和自嘲,我们已经这么无厘头了,即使没有他,即使以后他的电影再不值得我们带着期望去膜拜,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解构生活之刀、后现代之道。

    第三刀,失望又满足。按着伤口我终于可以说:欠你的三刀,我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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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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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每个曾经飞扬跋扈的古惑仔到了最后都会成为懦弱的老爸?是不是落草为寇的山贼都在内心渴望着召安?老少咸宜的《长江七号》就像一位妓女,花了三年时间改头换面,终于从良。可以让人稍稍微笑,又能微微落泪,宛若没有瑕疵的大家闺秀。一举手,一投足,都位置感十分,镜头感十分,控制着自己于是控制了你。

    从良没有错,这不是个关于对错的事情。世上有些事情无关对错,好比小马哥帮兄弟砍人,我不能说砍人是对或者错,不能讨论那些马仔的父母亲人什么感受。这只是和感觉有关,如果当年你也曾经在烟雾缭绕的录像厅里呆过,那么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思。周星驰的电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一点都不。

    和今天皆大欢喜的票房相比,我到今天都喜欢当年票房惨败的《大话西游》,喜欢被批评为粗俗无聊的无厘头喜剧。和今天随便都能走进北大讲演的星爷相比,我更喜欢当年《逃学威龙》里的星哥,甚至是更早以前的星仔。在录像厅里看投影,白墙上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自己人,他如果一脚跨进这间黑房子,那么也会一样抽着烟看到目不转睛。谁管票房不票房,粗俗不粗俗,小人物需要有个人在屏幕上展示自己最狂野的梦想。

    需要有那些笑中带泪的离奇遭遇,需要有那些挣扎遭遇更大的打击,还需要永远有个美丽的星女郎不离不弃,一直和你守到云开日出,守到张敏归来拥抱,守到朱茵城头重逢,守到莫文蔚修好了龅牙和眼眉。还能要求你什么呢?千秋功业,不朽英名,换来苏察哈尔璨继续乞丐生涯,阿漆白日晴天在集市上摇动猪肉摊。那时候周星驰不远,觉得自己再惨一点就是他了。

    “最惨的就是猪大肠了,里面有陀屎哎,屎哎!”有屎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一样可以看,并不影响胃口。和钟镇涛口水对攻,你来我往,白沫横飞。有口水怎么了?换成子弹,那就是《黑客帝国》,你怎么不恶心呢?布鞋踩进地里,左脚点右脚就能凌空上升,这就叫“水上飘”。水上飘很厉害,但是能被火箭筒打下来。这的确很无聊,但是我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我没说关于意义的事情,你看见我笑了没有?那就是全部的意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演员的自我修养》里说过:感情应该是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的。具体来说,就是狠狠踩对方的脚,让他涕泪交流,表演出内心的极度痛苦。踩脚无论如何都和戏剧理论没有多少关系,但是无厘头也是一种诠释方法。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学院派的解释吧?

    不入流,等外品,流星一现,我觉得这些都是世界上最好的褒义词。当周星驰根本拿不到最佳导演的时候,当报纸和杂志在批评他并且预言他会很快消失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他最具价值的一刻。主流社会、主流价值和主流人群的根本不予承认,反而让人觉得周星驰全身上下熠熠生辉。这就像一位性工作者,没有多少人承认,但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野性和生命力让人心折。纵使世人都大拇指朝下,我也要起立鼓掌。不是你不美,而是世人都盲了,无法欣赏。

    现在他们睁开了眼睛,从易于消化的《少林足球》,到甜美可口的《功夫》,再到今天老少咸宜的《长江七号》,票房有了,金像奖有了。今天再说看周星驰的电影,那是去真的电影院看真的电影。而不是说逃课凑钱去录像厅,或者是三朋五友在自己里看VCD。为什么50块一张的电影票,16元一张的D9,带给我的快乐反而没有一元钱一张门票的录像,8块钱两张的VCD来得多呢?为什么越多人喜欢你,我反而觉得你渐行渐远,已经快要到我视线的边缘了呢?

    从良是好事,被大众欣赏是好事,拿奖有票房也是好事。如果在那么多年里有人曾经如此取悦过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他获得荣誉和金钱?又有什么理由阻拦更多人去欣赏?或者,一定要以某种小众的姿态让自己感觉良好?不,当年我不觉得自我感觉良好。我感觉很糟,但是很快乐。在违法乱纪,混吃胡闹,浪费青春之中觉得很快乐。那时候的周星驰是同案犯,这一点让人喜欢到死。

    现在,我要说和周星驰的缘分已经尽了。昔日的情分值得打一个三星,权且作为告别的礼物。这种时候让人悲伤,但是要说些祝你幸福一类的话。再有《长江七号》这样的片子,我不会再进电影院去看。做为老朋友,我也不会买D版或者网络下载。会偶尔看看你的新闻,看你又拿了多少奖,赚了多少钱,买了多少楼,换了几个女朋友。只是看看而已,只能是这样了。我感念曾经的周星驰,以及他带来的快乐,但是那和今天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一定有某个时刻,大家已经分道扬镳,向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一去不回。只是,我当时并没有留意,所以才为今天的距离感到心惊。旧日的笑话越是精彩,也就让今天显得更是黯然。在我心目中,你永远停留在那一天,那时你是个独一无二、风度翩翩的猪肉王子。

    从良了,就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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