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苏兰·琼斯苏菲·兰朵莉迪亚·伦纳德杰玛·韦兰杰玛·琼斯提摩西·韦斯特阿米莉亚·布摩萝西·凯弗利洛斯蒂芬妮·科尔乔治·科斯蒂安彼得·戴维森乔安娜·斯坎伦约翰·艾伦·罗伯茨阿尔巴纳·库尔图瓦乔迪·梅凯瑟琳·凯丽德里克·里德尔维森特·富兰克林邵恩·杜里乔·阿姆斯特朗安东尼·弗拉纳根格兰特·伯金麦齐·麦克唐纳尼亚姆·豪斯勒斯蒂夫·艾弗茨菲利克斯·约翰逊布鲁斯·亚历山大
类型:剧情爱情同性传记历史欧美导演:爱德华·霍尔阿曼达·布洛基弗格斯·奥布莱恩 状态:已完结 年份:2022 地区:美国,英国 语言:英语 豆瓣:8.6分热度:15 ℃ 时间:2024-10-17 01:03:05
一直对Anne离世后Ann携带着Anne遗体千里归乡,形单影只,对于这一一个柔弱敏感的女性,这一路历经千里历时半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难、不易、痛心、悲楚、挣扎、辛酸、泪尽而又执着、坚强的心理,很难想象,因此愈发痴迷和钦佩。但是当看到下面这个研究之后,对Ann的种种理想人格似乎有些许崩塌,不知道大家看完后什么想法?
这是今年4月22日Dorjana Širola和Diane Halford的一个最新研究,也是偶然间看见,这两天抽空搬运了一趟~
1839年,6月20日,Ann Walker和Anne Lister从Shibden Hall 启程开启了长达一年之久的最后一次旅行。她们横越英吉利海峡,一路游览了丹麦、瑞典、挪威、芬兰……最终到达俄罗斯莫斯科,待了四个月后,Anne Lister又带着Ann Walker穿过高加索(Caucasus)地区到达第比利斯(Tbilisi),然后,启程前往格鲁吉亚(Georgian)的Kutaisi之城。而Anne Lister最后的日记停留在了1840年的8月13日,6周后的9月22日,Anne在Kutaisi离世。
最近,格鲁吉亚研究员Lika Kapanadze在当地档案馆(Georgian Archives)发现,有文件显示,当年Ann Walker 向地方当局表明她不希望将Anne Lister埋葬在异地,最后建议将Anne的遗体从格鲁吉亚港口运回家。
Ann通过她的律师William Gray及家人朋友一道来安排Anne Lister的遗体千里返乡。他们计划将遗体从黑海的Trebizond乘船经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返乡。1840 年10月31日,《Halifax Guardian》上刊登了Anne的死讯。Ann随后从于Kutaisi返回莫斯科,取回她和Anne的随身物品、马车等,并于1840年12月17日给 David Booth 致函“Go on, fearlessly”,主要是关于她的佃户在圣诞期间的安排。
1841年2月19日,Ann返回了Halifax。因为,Gratrix牧师给Robert Parker的一封信中提到,“Ann最近已经回来了”,这封的时间就在2月19日。而根据当地报纸的报道,Anne Lister的遗体是在1841年4月末归乡的,埋葬于Halifax Parish Church地下。
因此,可以确信的是,Anne Lister的遗体的返乡与Ann Walker返乡是各自经由不同的路线返回。而不是前大家所认为的那样:Ann亲自携带并陪伴着Anne Lister的遗体历经7个月的路途千里返乡。
那么,Ann是如何返乡的呢?在伦敦国家档案馆(National Archives in London)中,有一份1822-1841年间在伦敦发行的护照登记名册,有趣的是,发现了Anne Lister的一些国外旅行文件,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在下面这个1840年的文件。
文件显示,1840年11月10日,Captain George Mackay Sutherland(Ann的姐夫)在伦敦获得了前往“欧洲大陆”的护照通行准许(也就是Anne离世讣告登报10天后)。
目前并没有发现Captain Sutherland是旅行爱好者或者在欧洲有商业往来的证据。1840年这个签证文件,显示他是单独出行,没有家人及朋友随行。
紧接着,研究者还发现了英国国家档案馆中存有英国驻华沙领事馆护照登记名册。名册显示,1841年1月2日,英国驻华沙领事馆发给了Captain Sutherland和Ann护照通行准许,他们通往的目的地是巴黎。
也就是说,Ann在莫斯科停留2周后,她与Captain Sutherland在华沙汇合。研究显示,从莫斯科到华沙至少需要2个礼拜,全程841.52英里(1354.3km),途径60个驿站。
Ann走的路线是“Smolensk road”,这条线路正是当时拿破仑军队进军莫斯科和撤退的路线。是一条陆路线路,莫斯科——华沙——巴黎——Halifax。
目前还不确定Ann与Captain Sutherland是从莫斯科一起启程返乡,还是在华沙或者华沙与莫斯科之间的某个地方汇合后一起返乡。但是可以确信以及肯定的是,Ann与Captain Sutherland在华沙已经汇合。
有趣的是,研究者还发现,在归程中,Ann还经过了modern Belarus和Poland,而这两个国家Anne从未去过。此时正值隆冬,Belarus有时温度甚至低至-40摄氏度,这样的旅程显然充满挑战。
而对于Captain Sutherland来说,这是一个长达3个月之久的旅途,他很可能雇了一名信差在每个驿站提前准备好马匹安排好住宿。
所以,就有了下面这个“Ann返乡时间表”。
当然,Ann与Captain Sutherland是如何从华沙返乡的,以及Captain Sutherland是否一路到达莫斯科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从时间上看,Captain Sutherland似乎有合理时间前往莫斯科然后立即打道回府。当有足够证据时,研究者会继续更新。
原文:Dorjana Širola and Diane Halford (2022) “Ann’s Return”: In Search of Ann Walkerhttps://insearchofannwalker.com/anns-return/
看了油管上两个主创分享会的视频,分别来自英国电影学院BFI和一个叫In Creative Company的独立节目制作公司。根据自己的理解把三人发言的内容按照主题进行了重组整合,分享给大家。
关于日记的改编
Sally有一个我觉得很棒的对于Anne的形容,在这里保留她的原话:How big is your imagination? It's never big enough with Anne Lister.
她是时代的另类,仿佛来自外星球。从15岁开始记了35年日记,留下了五百万词、对于生命中的每一天都事无巨细的煌煌巨著。因为是写日记而不是写小说,“叙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更多的只是“事实”的罗列,Sally说,那些有故事价值的吉光片羽被淹没在鸡毛蒜皮日常琐碎之间,需要花很大力气去把它们发掘出来才能形成真正的故事线。
所以Sally认为关于日记改编最大的难点在于面对Anne浩如烟海的人生如何进行取舍,最后创造出一个立体丰满的、从某种程度上跟真实的Anne相似的人物,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材料不得不被放弃。她说:你可以写出一千个不同的Anne Lister,这一千面的Anne都可以是真实准确的,Gentleman Jack仅仅是其中属于她们的那个。
第二季相比第一季会更忠于“原著”。Sally说第一季她有些虚构的成分,到了创作第二季的时候,她感觉到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留给她虚构了。第一季虚构程度较大的故事线是Anne和Sowden俩兄弟的明争暗斗,这条线到第二季会更弱化一些,给日记记载的事情腾出更多空间。
因此当有观众提问:如何在对日记素材保持尊重与加入个人解读之间实现平衡?Sally认为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去把握她全部的精神,并把这投射到剧本中去。她说:Anne的日记能极大激发你的想象,但事实永远比她能编出来的更有趣,她所做的只是为日记注入生命力,这并不是个难事,因为日记本身已经拥有某种“生命”。
打破第四堵墙
剧中的Anne时而“出戏”直接跟观众对话——这是一种现在影视剧比较流行的表现手法。Sally说采用这种手法 的意图在于尽可能反映阅读Anne的日记的感受:因为这是一种如此个人化的书写,Anne是如此坦率、真诚、充满栩栩如生的细节,读来就好像她在跟你对话一样。
Suranne坦言这种独白的难度并不小,需要在完全不同的状态之间自然转换,又要掺入一些幽默进去,所以拍摄的时候她会尝试很多种不同的表演方式,留给导演去选择,有的时候会感觉错到离谱,但一旦找到了那种恰如其分的呈现,效果是妙不可言的。(联想到《疼痛难免》,同样是日记改编的剧集也采用了这一手法,而本老师的表演同样是切换自然又令人忍俊不禁——这或许可以叫做,伟大的表演是“相似”的,糟糕的表演各有各的糟糕…)
角色如何“说话”
被问及如何写出属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物的语言,Sally说创作这部剧的过程本身就像同时生活在两个时代,在把Anne的日记反复读了无数遍之后(没错,Anne Lister会把每天自己和别人的对话都洋洋洒洒写下来),她们的说话方式已经深深印在她脑子里了,所以剧中人物对话就自然而然从笔尖流出来,就好像发挥“第二天性”一样。再加上这部剧所要表现的东西是很现代的,她并不会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古早过时。
Sally提到了一个细节: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她看到某一场戏(就不写出来发生啥了以免剧透任何有意思的情节)中Anne Lister说了句“What's not to like” ,大惊,自己怎么会写出这么现代口语的一句话,当然那时候木已成舟,没法改变只能接受。但是话锋一转,她委婉批评道现在有很多年代剧里面人物的讲话方式都不接地气("talk unnecessarily complicatedly"),她不希望Gentleman Jack也是这样,这部剧里的人物就是用对于他们来说最日常不过的方式讲话。也许那个时候的人确实会说“What's not to like”,谁知道呢?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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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阅读提示:两个“安”来回切换容易晕)
Anne和Ann
从时间线上来看,Anne和Ann处于截然不同的人生阶段,一个已经历经沧海,另一个刚刚开始自己的人生。
第一季展示了Ann如何冲破阻碍开始绽放自己真正的生命的过程,在此期间Anne需要耐着性子等待,她着实等得有一些些不耐烦。Suranne解释道,其实对于身边的所有人,Anne都处于一个等待对方跟上自己的节奏的状态,因为她是个博闻强识的天才,不论跟别人交流什么,她的思维都超前五步开外…直到遇上Ann,她发现这个人却时不时能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把自己惊到,这是她俩关系的美妙之处。
Ann确实跟Anne交往过的人都不一样,Suranne总结Anne过去的感情经历都是那种干柴烈火、爱得汹涌澎湃的类型;典型代表Mariana,两个人起起伏伏分分合合,相互进行情感勒索,那是一种耗空彼此情绪,令人精疲力尽的关系("emotionally draining and taxing")。所以当碰到了Ann,她自问:这是不是爱?爱到底是什么?
当有观众提问:你认为Anne和Ann在一起找到了幸福吗?Suranne答:在我看来,是的,观众将在第二季同Anne一起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Anne会发现一个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事实:这确实是爱,但是跟她过去以为的不是同一种——这何尝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故事?她反问道。
第二季是对同性婚姻的一场细致入微的审视,讲述童话故事结尾之后的故事。Sally认为她俩关系很了不起的一点在于,这是唯一一段经历了切实考验的关系,因为Ann是在Anne的众多交往对象中唯一一个做到了跟她共同生活的人,这种关系不是悬在空中的,而是由一天天的"过日子"组成的("an everday relationship")。
她们经历的考验其中就包括,Ann开始了解到Anne的过往(a.k.a 过往的女人),这对于Ann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她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说去理解处在比她成熟得多的阶段的Anne了,这点给她俩都造成了很大压力。她俩的相处模式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脆弱易碎、需要轻拿轻放。
婚姻与原生家庭
天底下的婚姻都是一样,不单纯是两个个体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Lister和Walker两家,一家有点古怪,另一家则围着钱转,显然这两家是做不成朋友的。Sally说这一季的一大主题就是Walker家的人为了反对这桩“亲事”可以干出啥事儿来;而她最享受写作的场景之一是Lister一家围坐饭桌其乐融融的场景,跟Walker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Anne的家人全盘接受了她的身份并给予了她充分的支持(Sally顺口补充:当然,她们也没啥别的选择,因为她们都怕Anne,观众笑)。Anne的姑姑可能并不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非常非常喜欢Anne;Marian和Anne的父亲呢,类似于“顺其自然”,因为Anne很早就向家人公开了自己的取向,从小到大习以为常了。与之相反,Ann到了这个年纪突然说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这对于Walker家人想必是一大震惊。
公平地说,Walker一家也在履行守护Ann和她的财产的职责,防止唯利是图者觊觎她这个香饽饽。不过Sally认为Anne当然不是他们所害怕的那种fortune predator(虽然钱绝对是她考虑的出发点之一),她说日记中有很多细节剧中没法一一呈现,那就是Anne对于Ann真的是无微不至的照料,她帮助Ann走出了心理困境,克服了Walker家束缚她的牢笼;因为和Anne在一起她才能够做到的事情,比如周游列国,极大拓展了她人生的深度和广度。即便是在今天,结婚都需要对原生家庭做一定程度上的克服,一百都年前的她们已经做到了。
--------------------5.3更新
Ann: Unlikely Hero
托编剧才华的福,Ann Walker终于有了姓名而且在剧中能够得到跟Anne旗鼓相当的呈现,完全值得大书特书一番。她最耐人寻味的一点是,作为一个并不想“搞事情”的人,却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
Sophie对Ann的概括是“看似不可能的英雄”(unlikely hero 找不到言简意赅的对应翻译)。她描述Ann的日常状态是“绑在蹦极绳上”——往前进十步,又后退十步。她一直在试图跟自己和自己所处的关系进行和解,但只要她主动做出什么努力,就会自己把自己“绊倒”。因为她“想太多”,企图同时兼顾太多方面而不能,这让她看起来瞻前顾后,她自己也为此感到挫败和沮丧。
Sophie说Ann痛苦的根源在于一种被深度内化的恐同心理,这是一种与她的存在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根本冲突,她无时不刻在和这种心理进行搏斗。然而她所遭受的精神和情绪困扰,放在今天其实是完全可以可控可调解的,但囿于时代,她很难得到心理援助,现代人觉得理所应当的对待方式对她来讲也是一种奢求。她所需要的只是有人告诉她:“你没有疯,你没有毛病或者什么缺陷。我们来聊一聊。”这是Ann很让人心疼的一点。
那么为什么是Ann最后跟 Anne走到了一起?Sophie提醒我们,在故事的开头,Ann已经快三十岁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面她都没有屈从于家族的旨意找一个体面人嫁了,而是一直坚持过着忠于自我的生活,尽管渺茫,也没有放弃追寻关于自我的真相和真正幸福的可能——虽然那时候她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这种不同寻常的韧性和勇敢,让她能成为跟Anne要找的那个“对的人”。
对于Ann来说,Anne在成为一切其它角色之前首先是成为了她的朋友,在她陷于“失语”状态的时候第一次给了她自我表达的“语言”。Sally说第二季的一个看点会是当Ann从Anne那里获得自信之后,反过来把这种自信用来对付Anne;她具有一种“固执的力量”(great power of stubborness),这种力量支撑她走到这一步,需要的时候也会用在Anne身上。(也是时候也让煤老板领教领教了!)
观众提问Sally:如何塑造Ann这样一个公众知之甚少的人物?Sally回答:实际上Anne的日记给Ann留下了非常丰富的记载,有关于外表的,还有很多的对话。Anne算得上一个相对可靠公平的叙述者,如果Ann说了什么Anne不同意的话,她会原封不动、详详细细地写出来。再有,尤其对于日记这种体裁,人总是可以从字里行间读出言外之意的。(Sophie打趣:我就不太相信日记,我觉得Ann怎么会有她写得那么令人讨厌?)
最后,一些无法归纳但值得一提的有趣问答
Q: (问Suranne)你有没有在片场戴计步器?
A:是的。有时候我会戴在风衣的里面——别告诉服装部的人。(看得出来Suranne本人也挺喜欢走路的,walking meeting、保持状态、解压放松一举多得,还能给刚生完孩子需要休息的Sophie顺路带杯咖啡…)
Q: 对于1834年圣诞节发生的事情,你们觉得粉丝们会如何反应?
A:(Suranne和Sophie齐齐望向Sally, Sally搓手沉默三秒)我认为他们会享受这段剧情的。它很复杂。Sophie不知道发生了什么…..(Suranne接话:没关系亲爱的,你不需要知道…观众笑 x N)
几天之内看完了第一季和第二季目前播放的所有集数,已经深陷这个泥潭不可自拔,很可能是已被老李穿越时空的魅力击昏😵。短时间内把关于她的书都找了一遍,感觉比较靠谱的是Helene Whitbread整理的两册老李的日记,社会历史学家Jill Liddington的三本论著,以及德国学者Angela Steidele于2018年出版的传记。
随手翻翻就觉得老李这个人不简单。电视剧第一季侧重她跟Ann Walker的感情线,实际上她兴趣和精力太广泛了远超剧中所述的冰山一角,第二季开始有比较多的关于她经商和参与当地政治的描述,非常精彩。
老李一生虽然短暂,但一切都是她个人的兴趣喜好和意志度过的,经历之丰富远超同时代行动更为自由的男性。即使艰难,也从来没有让任何现实或者只存在头脑中的阻碍而约束自己按照意愿尽享生活。
在老李所生活的前维多利亚时代,女性没有投票权也基本上没有机会接受拉丁文、数学、古典文学、修辞学和自然科学等等高等教育,因为这些学科就是为了给那些需要管理自己产业的男贵族和男地主设立的。家族的财产会优先传给家中的男性,女性所继承的家产或者分到了财产都会在婚后直接被转移到其夫名下所接管。也就是说女性一开始就被排除在财富和资源的系统之外,并因为缺乏获取知识和信息的途径而进一步丧失了决定自己的命运和争取自身幸福的权利和能力。对于当时的女性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件就是结婚——结婚对象的优劣直接决定了她的幸福甚至寿命。她们不仅仅是被当作是没有能力独立做出理性的正确决定的个体,而是被教养成这样的,这种对自己的能力和判断的不自信在她们生长的过程中就已经被内化为一种坚定不移的自我认识了——即必须依赖男性监护人、兄弟或者丈夫来照顾财产,并在人生的重大决定上听从他们的智慧指引。
然而,老李从小就令人惊叹的头脑清醒,一刻也未曾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和智商。她小时候所受到的希腊语、拉丁文、文学、历史、数学、医学、chess、击剑等教育可以说是靠她自己争取来的——她仅上过很短时间的女子学校Manor House School(其间她自己要求每周上八个小时的拉丁语课,意味着这不是学校的常规课程),她想像她的兄弟们一样上语法学校,但不收女孩,所以后来都是靠当地的助理牧师来家里给她上课。她的兄弟姐妹中受过系统教育的其实只有两个男孩儿,比她小两岁的弟弟Samuel和更小的John,他们被叔叔James Lister出钱送去寄宿学校,按照Shibden未来的继承人培养。老李在两个弟弟都不幸去世之后主动去找James叔叔要求把家产传给自己而不是转给远房亲戚,理由就是她自己的敏锐的头脑和她多年以来接受的精英教育。真不能不赞叹她的魄力、见识和勇气。
与老李的自主自立相比,她在女子学校时认识的初恋Eliza Raine的姐姐Jane可以说是当时婚姻系统的悲剧牺牲品。Eliza和Jane是英国父亲和一个印度女性的孩子,都是混血儿。父亲去世的时候给她俩各留了4000英镑的丰厚遗产,可以说这两个姑娘都比老李家富裕多了。然而,按照父亲的遗嘱,Jane成年后被送去跟一个年纪大有病脾气又差的表亲Lady Crawfurd一起过,她去了之后两人相处很不愉快可以说非常痛苦,但她无处可去因而匆匆嫁给了即将出发去印度的军官Henry Boulton就是为了早日离开这个表亲家。不成想这人拿到她的4000镑后在加尔各答开了个生意,一切打点好后竟直接把她休了。Jane此时已身无分文,吃尽苦头的辗转回到英国,却发现自己怀了孕,不但没有地方说理反而因为没有丈夫而被整个社会排斥在外视为低等劣民,甚至妹妹Eliza都必须回避她。当然不是说Jane的悲剧是普遍常态,但可以体现当时的制度并不保护她的权益而是一步步的将她逼到这个无限凄惨的地步还无法翻身,即使她的出身远非贫穷。因而老李在如此环境下成为独立管理自己产业的地主是非常不容易的,即使有命运的帮助,也必然是都是她强大的意志和长期不懈的坚持和争取才得到的,她所享有的财务上(其实也还好,她日记中一直透露出缺钱的哀愁)、感情上和生活上的自由可以说是她应得的。
实际上老李真正令人佩服的地方是她远超于时代的对自己取向的完全的坦然和彻底的认同。老李从年轻的时候就公开表示自己爱且仅爱女生,并认为这是自己的天性,如果不顺从的话才是违抗天命。对于这个她自己称之为「怪异 oddity」的喜好是无条件的完全接受,不但一点儿没有羞愧自责或者压抑封闭,反而想方设法舒展自己在情感上、身体上的需求,处处留情,还振振有词的「说服」了不少被她看上的姑娘。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曾经非常清楚的表达过,自己只想以一个女性的身份爱另一个女性,而不是希望自己变成男的。她一刻也没犹豫过要意委屈或者强行改变自己而迎合环境,或者遮掩自己的光芒而减少别人对她的非议,这样的勇气、真实和自我认同即使放在当下也是非常难得。老李的吸引力不仅仅的来自她强烈有趣个性和难以言说的魅力,而是她这种轻松随意的对于她最真实的自我的表达,这给予了观者同样的许可和勇气来自省、内观那些自己一直在逃避、不敢碰触的真实的内在。
看似软弱而缺乏见识的Ann Walker其实有着同样的勇气,可以说是老李一生无数恋人中最接近配得上她的一个。她们的婚姻不完全是个巧合或者财务上的方便。在前维多利亚时代的社会中,男性之间的感情被认为最不道德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当事人会受到极端且公开的惩处和羞辱(第一季中把Ann吓的噩梦的两个同为男性的恋人被吊死的事件并非剧组夸张)。直到二十世纪初,著名的王尔德案就是他被恋人道格拉斯勋爵的父亲以「风化罪」告上法庭、公开受审后入狱,悲催的丧失名誉和社会地位直至早死。相比之下,当时女性之间的感情比较受到包容,婚前有过同性恋人的女性不会被谴责,仍可以以贞洁之身完婚。即便如此,这也是不可公开的秘密,只能掩人耳目的偷偷进行。然而,Ann Walker勇敢的搬到Shibden和老李一起生活,并且两人每周日在教堂里坦然的同坐在老李租下在一排靠前的长凳上,这无异于用行动公开宣告了她们的事实婚姻。这样的勇气是老李过往的恋人里无人可及的。这也是Ann的真实,她愿意承受来自家庭和地方上的非议、排挤和孤立,以及报纸上登出的她和Caption Tom Lister喜结良缘的公开讥讽,而旁若无人的和老李出双入对,并且在一百多个人出席的Northgate Hotel奠基仪式上和老李像夫妇一样一起放下基石,甚至公开致辞。可见Ann的安静内敛和老李的狂放自得在某种程度上是势均力敌的。
Anne Lister的家族( 老李爸爸姑姑叔叔伯伯)自认为是Halifax最古老的。他们其实跟剧中频繁出现的Priestley、Walker 以及Rawson家来往的不算多,因为不太看得起这些靠商业起家的“新钱”。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老李在日记中经常腹诽别人「粗俗 vulgar」...家风如此。第一季开始的时候老李去拜访Ann把小姑娘高兴坏了,然后老李走的时候说我明天再来哦,Ann整个人都酥了:“Really?” 不完全是因为老李臆想中的Ann早就爱上她了,而是因为Listers👸🏻一般不怎么鸟Walkers🚶♀️。
老李家的房子最初建于十五世纪早期,传到老李手上时Lister家已经在这儿住了200-300年了,而她则是第15任继承人,非常以自己的家族和产业为荣。在父亲Jeremy1936年去世后,老李请了一个建筑师John Harper设计了扩建的蓝图,并开始大规模整修(没人管了又有了遗产开始上蹿下跳🐒...)。然而,她的愿景太宏伟了,这场盛大的装修直到她去世都没完成,最后是由Ann监工完成的。可慰的是,虽然老李没有活着看到自己的雄心成为现实,但现存的Shibden Hall就是完全按照她的设计改建的,虽然老李最开始的目的应该是想让自己跟Ann的婚姻生活更加舒适。
这幢房子在1855年Ann Walker去世后传给了老李的远房亲戚 John Lister senior,后来又传给了他儿子小John Lister,这也是老李家的最后一个传人。然而,这位大哥不是托利党而加入了支持工人的Independent labor党,并且在1893年参选的时候还输给Liberal了,后来就把热情投入了当地的文化/历史/教育事业,在这上面投入的钱超过了他当时的收入。1923年的时候这个败家子快破产了,Halifax就把Shibden买下来但同意让他继续在这里住到死,并在1934年他去世后把房子了面向公众开放的博物馆,现在里面还长期展示老李的私人物品和日记等等,去约克郡旅游的话可以顺便弯过去感受下老李的aura。另外据说逛完了还可以沿着老李修的路Godley Lane一直走到她1837年开业的Stump Cross Inn吃点心喝茶喝酒。遗憾的是老李为追求Ann Walker盖的那间林中小屋已经不存,可能是修铁路的时候给拆了😭。
也正是因为当地其他人家都很把他们Listers当回事,所以Ann Walker的姑妈Ann Walker Senior本来是非常反对Ann搬去Shibden的,但后来Marian和她爸Jeremy为这事儿去这个姑妈家喝了个茶就把她安抚了——她觉得“被贵族的李斯特家族的来访表了敬意 honoured by a visit from the aristocratic Listers”。不过这个姑妈跟Ann的关系一直到老李去世后都没和好,直到她88岁的时候才终于心软了把Ann从Belcombe疗养院接回自己家住了(姑妈真好🥺,不然Ann可能也会像老李的初恋Eliza Raine一样在那里住到去世😩)。
老李因为恋人Mariana Belcombe结婚而感到痛苦,穿了黑衣出席她的婚礼,此后一直没有再怎么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在当时是黑色是上层小姐们平常不怎么穿的颜色,只有男的gentleman在骑马出行的时候才穿黑色外衣。所以老李的这个选择真的很有个人特色,也确实引发了蛮多争议。值得一提的是她从来没有想穿男装的意思,非常深刻的认同自己的性别。而老李在Mariana婚后第一次穿黑色衣服出席社交场合刚好就是去Ann Walker 家喝茶(就是第一季情节开始的十五年以前的那次)。
Ann Walker在和老李领完圣餐、搬进Shibden Hall之后他们家其实分成了三个小团体:Anne Lister和Ann Walker、Marian和老父Jeremy、以及卧病在床的Aunt Anne,他们三伙人是分开吃饭时间的(“以防在狭小的空间内相互厌烦”...)。所以我很喜欢看的剧中全家吃饭的情景和相当搞笑的姐妹饭间吵架是编剧Sally Wainwright的想象🥲。
但是老李家的父亲Jeremy和Aunt Anne对她性取向的宽容和接受是真的。老李的日记中有记载,她之前请过各种女朋友来家里住,两人一直到过了中午十二点还腻在床上,她爸从来没有叫人过来打扰过她们。她也从很小就把自己对女性的感情跟姑妈Anne说过,而且也经常跟她聊自己的各个恋情。另外,她的叔叔James Lister,就是把Shibden Hall传给老李的上一代家长也是知道她的取向的,但James比较含蓄,不怎么提这个事,老李说的时候他就保持沉默,但很可能正是为此他愿意把Shibden留给老李,因为她没可能结婚。
Marian之前曾跟姑妈的医生Dr. Kenny (就是第一季第一集刚要坐下和大伙一起喝酒聊天就被老李打发去给马看病的那位大哥)相互有点儿意思,老李为此担心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散了又来个Mr. Abbot,就是剧中的羊毛商。把Lister这个姓氏看的非常尊贵的老李当然也把他打发了——和剧中一样跟Marian说你要跟他走我就跟你断绝关系,鼓捣父亲Jeremy也反对这门亲事,还跟Abbot明说Marian啥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此后Marian留在家里照顾老父直到他1836年去世后才搬去父母留给她的位于Market Weighton的Skelfler House,这是老父Jeremy Lister年轻时用妻子Rebecca的嫁妆和自己当兵攒的钱买的房子,在Shibden Hall还属于叔叔James的时候老李一家在那里住了很多年,她也是在那儿长大的。第二季第五集中老李跟Marian说如果你要结婚的话只能自己去登报自称是西约克郡Skelfler House里的Jeremy Lister上校的女儿要跟这个Mr. Abbot结婚,而且也必须从那个房子里出嫁而不是祖宅Shibden,因为snobbish的老李不想让自己家高贵的名字和住址跟这个她极度看不上的羊毛商扯上任何一点点的联系。
Marian搬走的时候老李和Ann正在York签医嘱,姐妹俩没有互相道别。Marian在老李1840年去世后又活了42年,到1882年才去世享年八十五岁,是剧中出现的所有人里活得最久的👵🏻 。
再伤感一下老李的早逝(1791-1840,仅49)。她最开始和老马Mariana Belcombe认识的时候两个人才刚刚二十几岁,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如胶似漆。老李满心盼望和她共度一生。没想到有钱(但vulgar, 那还用说)的鳏夫Charles Lawton看上了Mariana向她求婚,并且得到了Belcombe全家人的赞同,其实她父母的意思是不管这个男的看上他们家哪个让女儿都行,而且还挺开心选中的是当时已经被认为是大龄的老马。当时老李还是一个没有产业的穷姑娘,就算日后继承Shibden也比不上Lawton家的豪富,所以她觉得老马为了华丽的马车就背叛了她而受到重创,但可能真的是真爱吧,从此两人开始了超过二十年分分合合的纠葛。
Mariana和Charles Lawton结婚时26岁,新郎当时芳龄44。Mariana的计划是用不了几年自己就会自动变成寡妇然后就拿着遗产去跟老李一块儿过。老李在1824年5月2日的日记中曾写道:“(老马)说给她我戴的小金戒指是Charles给她订婚用的。提到她结婚的时候戴上的是Anne Dickenson给她做的那个,而我戴着这个,暗示这是(我们)之间的誓言。” 这对应第二季第四集中Marinana忿忿的跟老李说:“我才不是小三呢,她(Ann Walker)才是!”
Mariana在刚结婚的时候经常在给老李的信里表示自己对Charles早点死的期盼,有一封这种信被Charles看到了非常生气,所以后来Mariana就不能随心所欲的请老李来家住了。两人的信件也从此比较隐晦。然而,Charles Lawton非常高寿,活到了1860年才过世,享年89岁。在老李去世后又活了20年完胜。比丈夫小的多的Mariana此后只多活了8年,于1868年在妹妹Harriet在伦敦的家里去世,享年78岁。
Mariana Belcombe在1916年结婚的时候是由老李和Mariana的姐姐Nantz(就是Sarah Anne Sherson Belcombe,1785-1847,比老李大六岁)一起送亲到Charles Lawton家的,当时的习俗就是由娘家的女眷送新娘到夫家帮她安顿好再走。老李在送亲的路上及到Lawton Hall之后都跟老马那啥了,但新婚当夜老马去跟新郎consummate the marriage的时候老李觉的自己有权也找个乐子(entitled to some entertainment)就去睡了Nantz...这个老马当时是不知情的🤷♀。接下来他们四个一起去度了蜜月,老李一路上完全没闲着,也几乎夜夜春宵,这也是现存最早的日记记载的内容。顺便一提老马的妹妹Eliza也心仪老李,但again老李对于来得太容易的没啥兴趣。
言归正传(这是哪门子的正传= =),Nantz回家后不久就跑去Shibden找老李玩了,并在那里住了三个星期,期间曾表示过对两人这种关系的负罪感,但老李非常娴熟的引(圣)经据典打消了她的疑虑。Nantz之前本来就已经很情愿被老李为所欲为了,现在更是放开了让她开心。然而,姑妈Aunt Anne Lister觉得Nantz住太久了有点儿烦,让老李去打听下她啥时候走。此处体现老李情商很高,她当然没转达姑妈的意思,反而跟Nantz说她希望她住越久越好,不想她走。但话锋一转说道,Shibden毕竟是她叔叔James的房子(当时是1816年,老李要到很久以后即1826年叔父James去世才继承了这个产业,在1836年她父亲和姑妈都去世之后才取得Shibden的完全的所有权),她自己在这儿住着都有点儿提心吊胆,也就更不敢像在自己父母家里一样随意让人留宿了。Nantz第二天就回家了。老李在日记中表示松了口气,因为她在相处中越来越发觉Nantz毕竟是无法替代老马Mariana🥺......
1834年11月老李单身去Mariana家小住的情况(就是第二季第四集中的情节)好像没有剧中描述的这么香艳。事实上老李没有和老马有啥动作,而是「行为完全正当 behaved with perfect propriety」(老李日记中原话)。作者也认为她以清白之身结束访问回到Shibden Hall的。但并非是由于Mariana没对她下手(怎么可能)或者是她自制力强(怎么可能),而是由于老马之前曾经令她染上某种infection。。。一直没有医生能治。。。但她不跟老马那啥之后症状就减轻了。。。她不想再染上病所以就不跟老马好了😅。
但她们俩后来一直保持通信。老李和Ann最后一次出去旅游的时候日记本上出现了大片的空白页面(通常老李来不及写日记的时候会把这几页空出来留到后面有时间再补上,但这次旅行可能是事情太多了好多就一直空着),她在这些日子的经历后来都由Mariana那边保留的信件填补(Ann:没空写日记倒有空给她写信😡?)。
和她同时代的其他地主一样,老李也非常积极的参与当地的政治活动。当时比较活跃的是托利党(Tories,也是现在的英国保守党的前身)和辉格党(Whigs,也是现在英国Liberal democrates(不翻译了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被锁)的前身)。
托利党主张君主影响政策,而辉格党要求议会享有更大的权力。
地主和贵族(比如老李)倾向于支持托利,而商贾多支持辉格。
当时有上议院/贵族院 (House of Lords,非竞选)和下议院(House of Commons,平常竞选是指这个)。但是投票或者参选的个人必须是男性且有一定的产业,这就筛下去绝大部分人。国会在1832年通过了一个「大改革」法案,允许大部分「男人」有投票权,但他们仍然需要拥有超过10英镑的财产。所以大部分工人还是太穷了没办法参与,因此而产生了很多不满。
上述的「大改革法案」特意强调选民是「男人」而把女性排挤在外了。1918年,超过30岁的有产业的女人第一次有了选举权,而直到1928年女性才得到了和男性平权。(再次悲叹老李1840年去世,思维理念超过她所处的时代差不多100年。)
第二季第五集中砸了Halifax街道的人不是托利也不是辉格而是Radicals,他们的议案是更加democratic的国会改革,并且认为大改革法案还是把穷人排除在外了而非常愤怒。Radicals从工人阶层得到了大量的支持者并且也有一些议员支持他们的政见——所有人都应该有权参政。
回到此时的Halifax,三个候选人争两个席位,最终:
- 辉格党的Charles Wood以336票当选
- 托利党(蓝 Blue)的James Stuart-Wortley(老李的伦敦朋友Lady Stuart的侄子)以308票位列第二也当选了
- 而Radicals(黄 Yellow)的代表Edward Davis Protheroe以307票,也就是一票之差惜败
所以Radicals的支持者们气疯了砸了Halifax街道的店面和一些有头脸的人家(比如说第一季偷煤的Rawson两兄弟家)的豪宅底层。
就是在这背景下,没有投票权的老李为了帮托利党拉票不遗余力,日记中记载她曾寄了50镑给托利党作竞选经费。剧中她不但派人盯着自己的佃户确保他们家的两票都投给托利,而且后来进城支付她之前竞标成功买的产业的尾款的时候,跟自己的律师说到时候招租的时候要确保租户跟她一样会投托利,这样下次选举他们又可以多一票。她在日记中写道,“我不会干涉任何人的选择权,但我只能接受投蓝票的租户。” 实际上曾经有人想要出钱把老李的叔叔 Joseph Lister一家之前住的房子Northgate House装修成酒店,电视剧中说老李想卖8000镑但没拍出好价钱她就不卖了,实际情况是老李因为买家是辉格党而直接拒绝了。
当时的法律规定如果一个(男)人每年付的房租达到50镑就有投票权,所以好多托利的地主把会自己的产业分成租金为50镑的小块找来一堆租客来增加自己选区的票数。电视剧里没有拍出来,但传记里写有些老李的产业不值这么多房租,她就要律师帮她在书面上写成50镑然后在选举结束之后再把租金降回来。剧中律师好像领会了她的暗示,才说你这是corruption!但老李回答这话我只跟你说过所以只有你知道哦(按照律师和客户之间的承诺这个属于保密信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五集快结束的时候田产的管理人Washington先生给她俩带来一张报纸,上面登了一则结婚启事,讥讽Ann Walker嫁给了Shibden Hall的Caption Tom Lister(Tom的意思即Tomboy,讽刺老李假凤虚凰)。实际上几天以后这个地区的另外几个报纸都登了这个消息,甚至有人专门把一段剪报送过来确保她们看到这条消息,这其实是在恐吓老李,旨在让她停止对托利的支持。Lister家猜测是辉格党人干的。
Ann还是受到了冲击,情绪低落,但老李保持镇定。接下来的几个月城里对老李和Ann同住的敌意越来越大,Ann甚至收到了一封长达三页的恐吓信。与此同时Ann的姐夫带着她怀着孕的姐姐从苏格兰过来处理她姐妹俩分家产的事。虽然过程不算很愉快,但Ann这边都由老李出面料理了。姐夫发现自己妻子的妹妹不太好骗。这个事件之后Ann跟姑妈Ann Walker Senior之前僵化的关系反而回转了一些,姑妈也觉得这个姐夫Caption Sutherlands挺烦的。
此时铁路快修到Halifax了,而且即将经过Ann Walker的产业,这将令她的一些原来不怎么值钱的地升值,而且老李正在建的Northgate Hotel也刚好在铁路沿线上。老李很敏锐的觉得这是运输业的未来,于是一边在表面上支持扩建运河,一边暗地里赶紧卖掉自己的和Ann投在运河上的股票。
1835年夏天两人一块儿去伦敦购物,但老李却把Ann Walker挡在她在伦敦的贵族朋友圈之外,出席晚宴/soirée的时候从不带她,即使有些朋友之前在她们蜜月旅行时见也过Ann。Ann为此深感痛苦还哭了几次。这可能是由于deep down老李仍然有很深的阶级意识,觉得自己是Lister家的贵族地主👲而Ann作为一个new money无法拿的上Lady Stuart等更高等级贵族的台盘。
Ann此时已经在自己家的产业Lightcliffe上开了一所主日学校,本来想在伦敦找两个老师回去把学校办的更专业点儿但没有成功,老李觉得这是教会和托利党的失势导致的。Ann的背疼越来越严重了,老李带她去看了皇室的专家,但医生开的方子就是在家静养,于是老李就经常用白兰地给她搓背20分钟。接下来在回家的路上一块儿去了Warwick城堡和伯明翰散心。
这段时间开始两人有些磕磕碰碰,也不怎么那啥了。回家之后老李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她的两个宝贝煤矿、正在改建的旅馆和其他生意上,当然也继续关心政事,余下的时间则大部分都投入到写日记中了,有时候在书房里待好几个小时写个没完。觉得受到冷落的Ann愈发觉得没有安全感,有几次把老李书房的钥匙拿走或者把日记本藏起来这样她就只能陪自己了(怎么感觉还是挺甜)。
Ann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depression又开始严重了,有时会落泪觉得自己是不是无法满足老李。老李为了让她好起来时常在睡前跟她聊一个小时天而没有那啥,还跟她说自己和医生都不担心她的精神会崩溃并且认为她会好起来的。这给了Ann安慰和支持,感觉好像开心点儿了。然而,不久Ann的产业Caddy Fields上出了个大麻烦:当地人本来一直从这个地方的一条河里打水喝,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冲突,老李的律师建议在河的源头放沥青,这样河里的水就有几年都不能饮用了。当地人气疯了,把老李和Ann的小塑像放在一起烧了。法庭后来判定河水是公共财产而不属于Ann Walker,当地的报纸也发表文章谴责她。与此同时老李新开的矿井也出了事故炸沉了。
就在这时,84岁的老父Jeremy平静的去世了,当天正是老李的45岁生日。此后妹妹Marian就搬走了。六个月之后姑妈Aunt Anne Lister也去世了。
此时老李的经济状况已经非常紧张——还在挖的两个矿井和改建中的酒店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而她已经借了不少债,银行不肯再给她更多贷款了。Ann也拒绝再在她这些项目上投钱了。
种种事件加在一起令两人的关系也变的岌岌可危。这一次Ann似乎了决心要离开Shibden,然而当时她的房子已经在老李的建议下租出去了签了很多年的租约一时无法回去,又跟Elizabeth & William Priestley彻底闹翻了,跟自己姑妈Ann Walker Senior也因为老李而不来往了,跟自己的姐姐关系也破裂了,简直无处可去。最后绝望之下她还是联系了姐姐说想去她苏格兰家里住一阵子。老李发现后口吐莲花的说通了Ann留下,还给口述了封信给她姐非常得体的取消了这个行程。这一次Ann似乎意识到她可能无法离开老李了。至此,Ann在情感上已经非常依赖老李,而老李在经济上则同样依赖Ann的支持,从某种程度上讲,两个人的关系达到了一种平衡。
老李已经用了一年多时间磨着Ann改遗嘱,最终两人都把遗嘱改成了如果自己先走就把自己产业的年收入全部都留对方直到对方去世才再将产业传给自己家的亲属。此外,两人的遗嘱里都加了条:「如果对方在自己死后跑去嫁(男)人了,这个遗嘱就作废。」但这个明显是针对Ann的,因为老李跟男的结婚的概率可以说是负数。
此时老父Jeremy和Aunt Anne享有的那部分Shibden的财产转到了老李名下;同时Northgate House也重新装修好改成酒店了,老李找了个租客运营,她每年可以坐收300镑;以及她重新开挖的矿井Listerwick Colliery终于可以产出了也增加了收入。所以在1938年,好几年以来为钱发愁到处东拼西凑还每每找Ann要钱的老李又想出去玩了!而且是想去上次没去成的俄国。Ann不怎么想出国住,但又觉得放老李一个人出去快活好像不太能放心,最终两人决定再一起去次法国逛逛。
Ann Walker在老李去世后回到Shibden居住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她把Mariana写来的信件全部都烧光了😅。作者称好在她没能破译老李的日记,不然可能会也烧了......
老李的这套密码系统是从她念书的时候开始发明的,假期时初恋Eliza Raine来她家玩,两人睡在老李小房间的同一张床上(当时社会鼓励姑娘们睡在一起以防单独睡的女生带男生回来,这个习俗给老李带来了不少便利…🤦🏻♀️)。她为了记录两人之间的美好夜晚(及白天?)而开始发明密码。那时候她还没有日记本而是写在一张张单页的纸上再锁在抽屉里,但她觉得不保险,怕家里人看到所以每次写到那啥都用密码替代。最开始就是基于希腊、拉丁文,后来担心弟弟Samuel能破解,又加上了数学公式......然后还教会了Eliza她的这套系统,让她也写日记。
她继续完善这套系统,后来把日记写在精装的空白本子上。Lister家最后一代传人John Lister Junior在书房里发现了她的24本精装日记,惊叹于其中记载的大量有价值又有意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地方志,还马上整理了一部分以《50年前哈利法克斯的社会和政治生活》为题发表了。但是因为看不懂这些密码在说啥,所以就没收录这部分。后来他和做古文化研究的朋友Arthur Burrell一起终于解出了一部分密码,代入原文一读惊呆了,原来是巨细无遗的记载了老李当天晚上跟哪个姑娘睡了、两人分别有没有爽到、是怎么爽到的、爽到了几次及质量如何、第二天还有没有继续跟这个人睡...John吓得赶紧又把日记藏回到老李书房的壁橱里,还把书房的门封得很隐蔽,但保留了书房的窗户,确保日后有人可以发现这个宝藏(?)。
John Lister去世后Halifax市政厅接管了Shibden,在清点物件的时候果然发现了这个书房和老李的日记。负责清点的图书管理员Edward Green也瞬间被这些密码迷住,跑去找了John的那个老学者朋友Arthur Burrell(这人觉得这些日记还是烧了的好...),从他那儿得到了密码的破译,但也不敢发表,只把文件藏在Halifax图书馆的保管室里。
后来Edward Green的女儿Muriel Green继承父业继续整理老李家的各种文件——大量的书、租约、账本、遗嘱、信件等等。老李保留了1850封信,这个姐姐誊写了395封作为自己的博士论文研究的主题。虽然她也根据父亲留下的密码的破译文件读懂了老李的日记,但在她1938年出版的老李的书信集里也没有提到老李对于fairer sex的独爱,因为她也珍视李斯特家的声名,不想玷污。
二十年之后,也就是1958年,住在Halifax的学者Mrs Phyllis M. Ramsden, BA, PhD和她在伦敦大学念博士的朋友Vivien Ingham (c.1918–1969) 也开始对老李感兴趣,最初仅仅是想研究老李的几次欧洲大陆的旅行和登山,结果和所有人一样都被老李的感情生活惊呆了。Vivien Ingham想说实话,替老李发声,但不幸早死。她写的博士论文的草稿被转交给了搭档Phyllis M. Ramsden,这个女士又一次为了保护Halifax的古老家族的名声而压下了关于老李性取向的部分,在花了十几年研究老李留下的的大量文件后只发表了一篇无关痛痒的简单的论文,后来还专门写了一段文字说有密码的部分非常繁琐无聊,只涉及个人日常而没什么历史研究价值,呼吁后来的学者们不必在这上面费神了。
事实是长久以来Halifax的当局很担心老李的事被发现,所以一直要求所有的研究她的学者必须把自己写的论文提交给他们的审查。这个情况直到1967年代英国通过了Sexual Offences Act的法案才有所放松,这个法案使得同性之间的私下里相互同意且自愿的行为合法化。
直到1980年代,Halifax当地的一个刚从研究院毕业的学生Helene Whitbread想在离家近的地方做点儿研究写点儿啥发表,结果一接触老李的日记就深陷老李的魅力不可自拔,花了五年时间(本来只打算花个两三周随便看看)孜孜不倦的整理出1816-1924年间的日记,其中详细记载了老李和Mariana Lawton还有Elizabeth Norcliffe的感情纠葛。
Helene Whitbread所出版的两本关于老李的书引发了一些争论,有人甚至指责她造谣污蔑。这些当然很快就不攻自破了。西约克郡的社会历史学家Jill Liddington当时刚好也住在Halifax,看了Whitbread的书之后也受到老李的吸引,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都投入到了她留下的超过四百万字的日记里,写了三本书,集中在老李对于自己产业的管理和发展、各种投资、她在当地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积极活动和产生的影响。
2001年Jill Liddington遇到了也是Halifax人的编剧Sally Wainwright,两人一拍即合,还一块儿去Shibden逛了会儿。Sally当时就想拍老李的故事,但时机不成熟。她后来拍了《哈利法克斯最后的探戈》(Last Tango in Halifax)和《幸福谷》(Happy Valley)等叫座的电视剧,拿了一些奖又得到了一笔写剧本的经费,于是终于写成了《杰克绅士》第一季的剧本,此时再回来找了Jill Liddington做参谋,最终拍出了这部片子。
顺便一提,每集剧尾的曲子名字就叫《Gentleman Jack》,是Halifax当地的一对Les搭档O'Hooley & Tidow发布于1992年的一首单曲,当然灵感就来自老李!
至此经过一代代的Halifax老乡们的努力终于把老李的事迹远远传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连我这个几百万公里以外说另一种语言的人都彻底被老李迷的昏头转向。
以及我觉得老李的日记本就像Tom Riddle(就是伏地魔...)的日记啊,完完全全巨细无遗的记录了她的思想、生活和一切,即便她本人肉体消亡以后精神仍然得到了永生.......没完没了的影响(haunt)着每一个翻开日记的读者......
参考书目:
Helene Whitbred, I Know My Own Heart: The Diaries of Anne Lister, 1791-1840 (我知道我自己的心:安·李斯特的日记),1988年出版。
Helene Whitbred, No Priest but Love:The Journals of Anne Lister 1824–1826(没有神父只有爱:安·李斯特1824-1826年间的日记),1992年出版.
Jill Liddington, Presenting the Past: Anne Lister of Halifax 1791-1840 (呈现过去:哈利法克斯的安·李斯特 ), Pennine Pens出版社, 1994年出版.
Jill Liddington, Female Fortune: Land, Gender and Authority: the Anne Lister Diaries and Other Writings (女性财富:土地、性别和权威:安·李斯特1833-1836年间的日记和其他写作), 1833-36, Rivers Oram, 1998年出版.
Jill Liddington, Nature’s Domain: Anne Lister and the Landscape of Desire (自然之域: 安·李斯特和欲望景观), Pennine Pens, 2003年出版.
Angela Steidele, Gentleman Jack: A Biography of Anne Lister, Regency Landowner, Seducer and Secret Diarist, 2018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