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說中國只有兩個時代,一個是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一個是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借一下這句經典論述套用在香港身上,我們可以這麼說,對一部分港人來講,香港也只有兩個時代,一個是暫時做穩了被殖民者的時代,一個是想被殖民而不得的時代。中間的分界線,大家心知肚明。雖然十多年過去,如今和諧為先,但回歸,始終是一代香港人心中的痛。從這個角度講,《歲月神偷》便是一幫曾經在“暫時做穩了被殖民者”時代無限風光的人,來到“想被殖民而不得”的時代裏,唱給舊時東主的一首挽歌。 導演羅啟銳和監製張婉婷是香港電影界的金牌組合了。兩人都是中學就讀於貴族式教會名校,大學在港大接受英式教育,研究生去到NYU深造電影,這一條發展線,走得都是當時的教育體系中正統好學生的路子。與他們同代的許鞍華也是如此。如果你看過許鞍華的紀錄片《去日苦多》,你會發現她當時港大的同學,這批跟羅張一樣出生於戰後50年代,成長於60年代的“精英”們,在90年代時已是香港政治、經濟、教育等各界的砥柱。他們的成長,與香港經濟飛躍、發展為國際化大都市的軌跡同時進行,已經摒除了戰後南下香港的那一代父輩的漂泊心,在這片土地上滋生了“生於斯長於斯”的本土意識。這些處於社會上層的精英們,是當時殖民地系統中的既得利益者,九七的一步步逼近,對他們來說意味著權力/利益的大洗牌,產生對港英政府的不舍及留戀再自然不過。作為電影人的羅啟銳和張婉婷將這種感情化為影像,對殖民地香港的留戀,便在回歸時拍攝的《玻璃之城》達到頂峰。戲裏有一幕,港大學生黎明帶頭示威被警察抓之後,舒淇去監獄探他。英女皇畫像下,黎明伸出大拇指,“We are the best。”中文字幕更直接,“我們最精英”。回歸後的殖民地精英們不是沒有在新時代做過努力。張婉婷羅啟銳北上拍過《北京樂與路》,只是票房口碑都不佳,於是退守香港。隔了七年,醞釀出《歲月神偷》,完全主打本地情懷,雖然不如十幾年前《玻璃》般外露,然而懷舊的表皮下,骨子裏仍然是殖民地精英意識在作祟。 《歲月神偷》的背景是六十年代末,乃羅啟銳自己的半自傳。大概對於自己成長期的濃烈情意結,這段時空如同被抽離出來,同前後的歷史生生割裂,甚至與當時的現實也是脫離。那時香港有左傾的六七暴動,反對港英政府殖民統治,同時還孕育著七十年代初期一系列反殖色彩的如保釣、中文運動。當時的香港,思潮是反殖。但在《歲月》的鏡頭下,看不到反對殖民的大背景,羅對港英政府,稱得上是張開雙臂擁抱——光是羅進二偷來一面英國國旗披在身上狂奔,已經可以看作是一封羅啟銳對港英曲折示愛的情書。這種殖民地精英對殖民地時期的美化回憶中,生活在深水埗的一家人原本貧窮艱難的草根生活,在導演的處理下,也仿佛罩上了中產階級的美麗光環。比如,深水埗底層平民出身的哥哥,最後葬在幽美靜謐的西式墓地,注意,不是中國式的骨灰龕,是與宗教信仰、身份地位掛鈎的西式墓地。這種不合情理、違背常識的嫁接,透露作者的價值取向——不妨跟陳果的《細路祥》比較一下,你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香港草根。在這樣的取向下,殖民時期的香港,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是浪漫化的,連向父親要保護費的鬼佬警察,在羅進二眼中也是教他學好英文的玩伴。羅啟銳借用小孩的視點,消解了殖民時期的陰暗醜惡,一切都因為打上“童年”二字而冠冕堂皇地美好起來。就算十號風球吹過來,瓦飛梁摧家徒四壁,導演的鏡頭也充滿了“懷念”——對於過去,準確地說,殖民地過去,已經近乎於沉溺。 這種自縛情結,在《玻璃之城》中有黎明舒淇兩人的愛情來稀釋、來轉移視線,即使get不到背後種種寓言含義的人,仍然可以當作一個愛情故事來看。但到了《歲月神偷》,羅進一和Flora蒼白貧血的愛情卻只會達到反效果。熱帶魚,彩虹,門不當戶不對,移民,絕症,所有戀愛元素都像土得掉渣的瓊瑤劇,加上明顯選角失敗的女主角慘不忍睹的表演,兩位名校精英的單純初戀令人止不住地掉雞皮疙瘩。呵,是啊,名校精英,當DBS(香港著名男校)優生羅進一流利地讀著英文時——不是一般的英文,是不帶廣東口音的非常標準好聽的英文,你便知道他跟《玻璃》的黎明一樣,是精英作者再次自我投射——在香港這個語言參與劃分階級的社會,英語是第一等,廣東話次之,普通話印度語之類小語種再次,這個語言體系仍然是英殖民時期的殘留(插一句,倒背26個英文字母同理,進二不僅自己追求這一體系的認同,最後還要教他勞工階層的母親)。明白人看到這裏會心一笑,好了,知道你接受了貴族式高等教育。作者在哥哥角色中投射的自戀,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其他人物的空間(任達華和吳君如演技一流,但他們本應有更多的戲份和發揮)。
从一开始爸爸就很明白,所以他像所有的家长一样,盼着自己儿子能跟上,自己做最好的后盾,遮风避雨,不再重复从前的路。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要他强,然后要他好。进一也一直承受着,做的很好,他是最大的骄傲,成了街区的榜样,好像街区刚刚建立,所有的人都充满憧憬,自己也很努力,因为明天不远,明天都要到来,做人总要信的。
有人活的卑微,有人活的乐观,有人默默无闻,有人鸡毛蒜皮。看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也只会觉得美丽,却又与自己无关,随他怎么闪烁,也只是一晚一晚又一晚,用的同样的灯管,只是数量少了点,花样少了点,颜色少了点,总归少了不止一点点,人家能照了整个海湾,自己的也只能灯光微弱却又忽闪忽闪。
感情最初只凭感觉去进行的时候无畏而纯真,没有卑微,没有等级,没有好坏,所有的衡量介于两人之间,因为平起平坐所以天枰也一直平衡。但一旦算上物质,天枰就开始偏,失去平衡的感情,又如何维持。有的人贫贱夫妻不相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过着普普通通的小日子,但仍会浪漫的想用,你帮我捏脚,我帮你捶背,你在我眼里是最美,你在我眼里是最累,日日夜夜,维持着一直的平衡。而有的人的天枰一开始就偏了,望着自己望尘莫及的东西,还有多少东西是能坚持的,就算我可以努力做到这样,但也是过了多少年我才能跟你坐在这里喝咖啡,而你那个时候也是半老徐娘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成为亲属的感情永远比其他感情来的坚固纯粹。有时候真想要自由,你自由,我自由,我们都是自由的,那样真的是无拘无束的,可感情就是这样起起伏伏,没准一下没抓住就天崩地裂。我希望给你的美好你已经拥有,我还能给你什么呢?丝丝入扣的感情,伴着收音机里的歌曲,发酵,沉醉,然后跌碎,有些顶是一定要护住的,但房檐太高,踮着脚尖都够不着的时候,又有什么能力去护住这个房顶呢。
房子总有倒塌的一天,不倒塌也会被强拆。岁月催人老,也让房子老了,存在这个世界,看的清楚的东西有多少,还不都像带着个玻璃罩,看的到又摸不到么。时间沉淀下去之后,也都是两鬓斑白染发剂染的回容貌,染不掉沧桑。就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挽留又护不住,人才知道缺了一点运气。无力反抗永远是最叫人悲伤,尤其是命运不是握在自己手里,可以做最舒适的皮鞋,让一张普通的皮变成最耀眼的鞋子,但人的命运真的是不可改变。正如我现在腰疼的坐在电脑之前写这些,真恨不得立即就好起来,可无能为力。但做人总要信的,努力做了,遗憾就会少很多,因为岁月不饶人。
以前我总觉得这世界上不该说有什么运气,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我们互相影响,所以让我做什么,让你做什么,让他做什么,碰到必须有原因。就好像走在路上猜到香蕉皮跌倒,如果不是有个人吃了香蕉乱扔皮,如果不是有个人种了香蕉,如果不是有个人卖了香蕉的种子,等等等等,都可以串联出一个原因,但总归是因为别人行动带出来。后来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踩到香蕉皮的人是自己,偏偏就是自己,不是别人。这可能就是运气,运气是谁操纵的,就不知道了。好运气,坏运气,遇到了这些运气,人的生活变的不可测,岁月一直向前走。
电影里埋下了许多的伏笔,整体做了很好的铺垫,所以整个故事的发展是很流畅,虽然直到最后也没有让人觉得突兀,甚至觉得有些顺其自然的发展,在悲情之下有个很好的酝酿,让时代落寞,也让人人群消失,店铺关门,以为能跳出这个时代,但最后沦为了岁月的玩笑,本来希望能过的更好,逢二进一,只是命运并没有这样的好。多舛的命运总归落到了他们的头像,一下子打乱了所有的美好和步骤,患难之中,可以倾尽所有,有多少都还不回来一去不复返的时光。真的会怨恨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说的难听点为什么没有发生在那些贪官污吏城管疯狗的身上,善恶有报到底又是什么,人怎么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六合彩中不到他们的身上,却要用跟六合彩奖金一样的钱去治病。最后还不是岁月把人逼成了大话精,汹涌的落幕。
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要有多大的勇气再说出那句,做人总要信。写到这里,想起吴君如拿着油漆刷招牌的画面,又不禁鼻子酸了起来。看电影时,当吴君如去摸任达华的手的时候,泪闸就被打开了,一直就这么哭到了电影的落幕。两个让岁月历练的人,对这一个年少无知的小护士的时候,一个笑着,一个哭着,当北京的专家已经确诊没有希望之后,但一直还要信着,这已经不是相信自己,更应该说是相信奇迹了。能付出多少就要把百分之百都给予,这才是最坚固的屋顶,这才是一直都会保住的东西。
电影进行到结束的时候,芳菲回来的戏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因为那场戏有点不太合理,但如果去掉就又会让人特别的残忍。人都会有怜悯之心,也就让命运也怜悯一下,然后才能安安心心的结束。回忆慢慢的出现,人生从一开始就是倒计时,就算自己不直到多少的时间,但也明白过了多少的春夏秋冬,没法秒秒的计算,也有秒秒过的人生。
吴君如在电影里穿着那双鞋子,一步难,一步佳的走着,走完了最艰难的台风,也终于见到了美丽的彩虹。刚才特地去查了查骨髓移植的信息,上世纪六十年代左右出现的,如果换到现代来说有个弟弟的罗进一,也可能有救的不是。你感叹这个时代,其实时代才不去理会,而且是不是又该感谢这个时代,我们存活在里面,跟着它马不停蹄。人都是蚂蚁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却还要有马的速度,听着又怪可笑。艰难的小巷存活在摩天大楼之中不起眼,但也真想有个鱼缸来当保护伞,遮风避雨,只是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但真的岁月不饶人,把人就这么给扔掉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岁月轻狂,苟且偷生。
導演羅啟銳和監製張婉婷是香港電影界的金牌組合了。兩人都是中學就讀於貴族式教會名校,大學在港大接受英式教育,研究生去到NYU深造電影,這一條發展線,走得都是當時的教育體系中正統好學生的路子。與他們同代的許鞍華也是如此。如果你看過許鞍華的紀錄片《去日苦多》,你會發現她當時港大的同學,這批跟羅張一樣出生於戰後50年代,成長於60年代的“精英”們,在90年代時已是香港政治、經濟、教育等各界的砥柱。他們的成長,與香港經濟飛躍、發展為國際化大都市的軌跡同時進行,已經摒除了戰後南下香港的那一代父輩的漂泊心,在這片土地上滋生了“生於斯長於斯”的本土意識。這些處於社會上層的精英們,是當時殖民地系統中的既得利益者,九七的一步步逼近,對他們來說意味著權力/利益的大洗牌,產生對港英政府的不舍及留戀再自然不過。作為電影人的羅啟銳和張婉婷將這種感情化為影像,對殖民地香港的留戀,便在回歸時拍攝的《玻璃之城》達到頂峰。戲裏有一幕,港大學生黎明帶頭示威被警察抓之後,舒淇去監獄探他。英女皇畫像下,黎明伸出大拇指,“We are the best。”中文字幕更直接,“我們最精英”。回歸後的殖民地精英們不是沒有在新時代做過努力。張婉婷羅啟銳北上拍過《北京樂與路》,只是票房口碑都不佳,於是退守香港。隔了七年,醞釀出《歲月神偷》,完全主打本地情懷,雖然不如十幾年前《玻璃》般外露,然而懷舊的表皮下,骨子裏仍然是殖民地精英意識在作祟。
《歲月神偷》的背景是六十年代末,乃羅啟銳自己的半自傳。大概對於自己成長期的濃烈情意結,這段時空如同被抽離出來,同前後的歷史生生割裂,甚至與當時的現實也是脫離。那時香港有左傾的六七暴動,反對港英政府殖民統治,同時還孕育著七十年代初期一系列反殖色彩的如保釣、中文運動。當時的香港,思潮是反殖。但在《歲月》的鏡頭下,看不到反對殖民的大背景,羅對港英政府,稱得上是張開雙臂擁抱——光是羅進二偷來一面英國國旗披在身上狂奔,已經可以看作是一封羅啟銳對港英曲折示愛的情書。這種殖民地精英對殖民地時期的美化回憶中,生活在深水埗的一家人原本貧窮艱難的草根生活,在導演的處理下,也仿佛罩上了中產階級的美麗光環。比如,深水埗底層平民出身的哥哥,最後葬在幽美靜謐的西式墓地,注意,不是中國式的骨灰龕,是與宗教信仰、身份地位掛鈎的西式墓地。這種不合情理、違背常識的嫁接,透露作者的價值取向——不妨跟陳果的《細路祥》比較一下,你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香港草根。在這樣的取向下,殖民時期的香港,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是浪漫化的,連向父親要保護費的鬼佬警察,在羅進二眼中也是教他學好英文的玩伴。羅啟銳借用小孩的視點,消解了殖民時期的陰暗醜惡,一切都因為打上“童年”二字而冠冕堂皇地美好起來。就算十號風球吹過來,瓦飛梁摧家徒四壁,導演的鏡頭也充滿了“懷念”——對於過去,準確地說,殖民地過去,已經近乎於沉溺。
這種自縛情結,在《玻璃之城》中有黎明舒淇兩人的愛情來稀釋、來轉移視線,即使get不到背後種種寓言含義的人,仍然可以當作一個愛情故事來看。但到了《歲月神偷》,羅進一和Flora蒼白貧血的愛情卻只會達到反效果。熱帶魚,彩虹,門不當戶不對,移民,絕症,所有戀愛元素都像土得掉渣的瓊瑤劇,加上明顯選角失敗的女主角慘不忍睹的表演,兩位名校精英的單純初戀令人止不住地掉雞皮疙瘩。呵,是啊,名校精英,當DBS(香港著名男校)優生羅進一流利地讀著英文時——不是一般的英文,是不帶廣東口音的非常標準好聽的英文,你便知道他跟《玻璃》的黎明一樣,是精英作者再次自我投射——在香港這個語言參與劃分階級的社會,英語是第一等,廣東話次之,普通話印度語之類小語種再次,這個語言體系仍然是英殖民時期的殘留(插一句,倒背26個英文字母同理,進二不僅自己追求這一體系的認同,最後還要教他勞工階層的母親)。明白人看到這裏會心一笑,好了,知道你接受了貴族式高等教育。作者在哥哥角色中投射的自戀,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其他人物的空間(任達華和吳君如演技一流,但他們本應有更多的戲份和發揮)。
種種潛台詞,香港之外的觀眾未必能夠解讀,可以單純地將它看作是一部懷舊親情片。而對於生活在“想被殖民而不得時代”的一些港人來說,這是帶他們重返盛世的時光機,是幫他們逃避當下的麻醉劑。只是,不帶反思的一味沉溺,對當下、乃至以後的香港,沒有任何啟示意義。
PS: 推薦一篇很好的影評:http://gucao.net/blog/2010/03/01/20100301/ (原刊於《明報》星期日生活,2010年2月28日)
在今年香港电影金像奖上,《十月围城》固然是最大的赢家,但《岁月神偷》也收获颇丰。不但任达华斩获影帝桂冠,而且李治廷也轻松拿下最佳新人和最佳原创电影歌曲两项大奖,同时导演罗启锐自己也拿到了一尊沉甸甸的最佳编剧奖杯。可谓是风光八面,再联想起本片在柏林电影节上的出众表现以及当前取得的票房佳绩,不得不令人侧目。甚至还有人惊呼:难道小成本电影的春天已经到了?
《岁月神偷》作为一个由香港人编织的六十年代本土梦,虽然感情是共通的,但是无论地域还是文化都与我们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比如为什么片中罗进二想娶冯宝宝这个大陆不甚熟悉的明星,而全片对大家耳熟能详的李小龙却只字未提?下面就十问《岁月神偷》,独家解读你可能所不知的种种疑问。
1为什么叫《岁月神偷》?
很多人奇怪,一部没有神偷的电影却起名《岁月神偷》,对此,罗启锐表示,“我觉得那句广告语就是我最想表达的。原来生命里,岁月才是最大的神偷。它把我们最心爱的,最重视的,不知道不明白的,我们的爱情、宝贵的时光、心爱的和心痛的回忆都给偷走了。我觉得《岁月神偷》这个名字是跟这部电影最契合的。”
据罗启锐介绍,创作初衷是纪念自己的童年和早逝的哥哥。据该片监制也是罗启锐的妻子的张婉婷说,投资人找上他们时,她和罗启锐同时给出一个关于各自童年的故事,“他们比较喜欢他那个纪念他哥哥的,我写的那个纪念我妈妈的故事就没有拍成。每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命运,《岁月神偷》运气比较好。”
2永利街
永利街是香港上环一条街道,位于上环南部必列者士街以南,楼梯街与城皇街之间,东西走向。该处以保留香港1960年代特色而著名,因此《岁月神偷》也在这里取景。像永利街这样的香港老街道,原住居民大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从大陆来的移民。香港经济腾飞后,为了加快城市化建设,类似的老街道大都被先后拆除。原本永利街也在拆除名单内,但由于《岁月神偷》的巨大成功及其社会影响,香港政府决定永久保留这条沧桑的街道。
3冯宝宝
本片中罗进二吵着要娶回来做老婆的这位冯宝宝,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盛极一时的童星。15岁之前就演出了200部电影,成为全球拍摄作品最多的童星。后来留学英国学设计,回港后不久因设计工作失败,而重新回归娱乐圈。《岁月神偷》中电影院银幕上手持夜光杯的小女孩就是她(出自其代表作品《夜光杯》)。
4为什么没有李小龙?
有影迷提出疑问,一般香港的怀旧电影中都会出现李小龙,毕竟他是香港的骄傲,是世界电影巨星。《岁月神偷》中没有出现李小龙是因为本片的时代背景是上世纪60年代,而那时李小龙还在美国打拼,直到1971年7月才与嘉禾电影公司合作拍摄了著名的《唐山大兄》。
5保护费和医院黑幕
其实上世纪六十年代正是香港最黑暗的一段时期,社会矛盾尖锐,最严峻的问题莫过于贪污成风。那时的英国政府在对香港的管理上采取华人制华的方式,很快这种制度的弊端也显露出来。警察与黑社会同流合污,维持社会基本稳定的同时大肆收黑钱。在六十年代末甚至形成了一套规范化的贪污体系,以至于当时全港警察几乎没有几个不贪污的,单只华人总探长吕乐一人,就搜刮了近五亿的惊人财富。这种情况直到廉政公署成立之后,才得到有效的治理。
医院额外收小费其实与警察收保护费的情况一样,面对当时漏洞百出的社会制度,整个香港能捞到油水的部门几乎都存在严重的贪污问题。而这两大社会毒瘤在当前我们的社会也非常有代表意义。
6月饼会
电影中因为罗进二偷吃了半盒月饼,罗先生和罗太太受到了邻居的指责。要知道月饼在当时,特别是对于底层民众来讲完全是一件奢侈品,而且很难买到。每年的中秋节前一段时间,都是许多家庭一起分期集资预定,才有可能买到。像罗家四口本来打算一人半块月饼,而罗进二偷吃的半盒双黄莲蓉月饼,可能是几个家庭的中秋月饼份。
7金鱼
香港人喜欢养金鱼,甚至如今还有一条专门的金鱼街——通菜街街口,顾客络绎不绝,非常热闹。当然港人对金鱼的喜爱不是无来头的,一方面港人的生活空间大都偏于狭窄,饲养别的宠物不是很方便。另一方面也跟他们特有的文化风俗有关,在港人心目中水就是财,于是金鱼这种漂亮的动物也成为旺财运的吉祥物。
8鱼缸头盔
本片开始部分,罗进二偷了一个鱼缸套在头上做头盔,这当然不是无来由的突发奇想,而是与人类航天事业有关。1961年前苏联宇航员加加林成功登月,成了全人类的骄傲,而鱼缸头盔模仿的正是宇航员的球形头盔。
9明星友情参与《岁月神偷》
众所周知,《岁月神偷》的投资成本仅1200万,如果不是主演任达华和吴君如自愿降低酬劳参演,恐怕这部《岁月神偷》无法有今天的成功。电影中还有不少明星也是友情客串,像秦沛和谷德昭。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在电影中客串罗进二老师的许鞍华,这位金像导演之所以来本片中客串一个小角色,是因为罗启锐在他拍摄《天水围的日与夜》之时帮助过她。
10《岁月神偷》为何没有获得本届金像奖最佳导演和最佳电影的提名?
作为第二十九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热门,中奖率极高的电影(6个提名4项大奖),电影《岁月神偷》却没有入围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两大奖项。其实这倒不是因为《岁月神偷》实力不够,而是因为《岁月神偷》在金像奖评选的时候只是点映,看到的人少,评委也少,甚为可惜,但是电影的叫好叫座也证明了少拿一两个奖并不是多大的损失,关键还是电影好。
这个月与当代MOMA结下了不解之缘,又一个星期天,一个人打着伞,八通线,一号线,二号线,步行,按照和上周同样的路线去看了第二遍《岁月神偷》,然后按照和上次同样的顺序将所有哭点一一哭完。这是一次实验,虽然我极力克制,但是终究没有奏效,足以验证泪腺与掌管感情的神经确实紧紧相连,从而承认这确实是一部极有杀伤力的电影,即便在第二次看时我已预知了每个人的命运走向。
《岁月神偷》让人感动的因素很多,不只是亲情,不只是爱情,不只是生离死别,它还包含着一代人难以重现的成长经验。你再也不会被小伙伴嘲弄,再也不会和邻居一起在露天吃饭,再也不会吃完饭和兄弟姐妹一起写作业,再也不会把那些边边角角的东西当做宝贝。一切美好的旧时光,都毫无顾及地一去不复返了。好在还有大脑来承载记忆,好在还有电影能呈现这一切。
电影里的一家是普通的市民阶层,爸爸做鞋,妈妈卖鞋,哥哥功课优秀,弟弟调皮可爱。爸爸说,做人要保住顶,妈妈说,做人总要信。爸爸给妈妈做了一双鞋子,妈妈给鞋子分别取了名字,一步难,一步佳。台风来时刮穿了房子,电台里The monkees的《I wanna be free》和满屋的鞋子一同在风雨中飘散,人对美好的向往总是和现实的困苦相依相伴。因为贫穷,哥哥面对女友家的豪宅时神情黯然,弟弟无法一个人独享一盒月饼时嚎啕大哭,爸爸当掉了戒指给哥哥输血,妈妈抓着爸爸空空的手指哽咽难言。人各有命,富贵不同,但贫穷不一定就意味着不幸,情感的维系才是幸福与否的关键筹码。
《岁月神偷》的真诚之处便在于,它收敛了悲戚,流露了笑意,始终在守候着一份淡淡的希冀。
欲望与血缘与生俱来,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往前走,少有人会停下回望来时的路。你在慢慢长大,却并不觉察身边的亲人正在慢慢变老乃至死去,总有一天你会要用欲望去置换感情。就像奶奶说的,你把所有喜欢的东西扔进苦海里,把苦海填满,就会和亲人团聚。
生活的美好与残酷便在于,真情永远有效,只是每人都有各自命运的期限,过时了,便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