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秦海璐麦惠芬XiaoMingBiaoWaiYiuYungKwok-PingCheungFannyFen-NiQingyongHu嘉嘉李苹李爽ZhihanLuSuet-manMakKamYiuNgaiMingWongRongYang
类型:剧情导演:陈果 状态:DVD 年份:2000 地区:大陆 语言:国语 豆瓣:7.7分热度:0 ℃ 时间:2023-09-27 11: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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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妓女,利用三个月的时间,她用人格换来了金钱。
回家,看着身旁的人正常的活着,她带回了钱,人们就只看到了钱。人们也以为她会正常的生活。
她想和以前绝缘,短发,换手机号码,绝口不提以前的生活。妄图掩饰糜烂的昨天,结果无济于事。她的良性让她不敢面对她身旁的所有人,她和丈夫平静的离婚,她搪塞亲戚要她带小女孩到深圳发展的要求,她静静的观望同学们美好的生活。那块阴影,深藏在心。在某些时间,冲出眼睛。
我喜欢压着嗓子说故事的导演,就像坐在河边,看水流轻轻流过。你会因为里面的一对情侣感到幸福,也会因为一个死人头而吓倒。唯一好的是,水流过后,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只是一段段破碎的情节,让你再一次回想起那些破碎的故事。
我也喜欢拥有斑驳色彩的画面,像一副油画,你可以轻松的看那些色彩搭配,也可以皱紧眉头思考画面结构、寓意等。自己思考所有的问题,自己纪录所有的足迹。自由,很好的。
这一个故事不是爱情,却细腻的让人们不得不思考,我喜欢思考,所以我喜欢这部电影,讲妓女的电影。
苦涩,看一条被污染的河流细细流动。
《榴莲飘飘》对我而言是一次奇特的观影体验。当我觉得它是一部关于妓女生活的纪录片时,它会突然穿插一段MV式的蒙太奇;当我觉得它离生活太近,显现的尽是苦涩甚至咸腥时,它又将镜头拉开,平静地讲述人生的诗情和禅意。它看似平实地记录着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可看完全片我才发觉,片中无一处闲笔,导演凭借艺术功力把生活片段切割整合,并神奇地将融入了自己人生感悟的故事还原为生活的原貌。在这个布满烟火气的故事里,他乡与故园、将来与过往两相遥望,而片中的重要道具“榴莲”则在这不同的空间与时间中从容穿梭。
他乡与故园
故事的主人公秦燕是从牡丹江来香港谋生的黑市居民,她本可以在家乡过着安稳的生活,却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幻想而背井离乡,甘愿在香港这个繁华都市的角落做着最卑贱的工作。她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无暇顾及外面世界的精彩,平日所见不过是自己活动范围内的穷街陋巷,所以她只能从香港的挂历中欣赏他乡的风景。秦燕处境的诡异就在于身在真实的他乡而幻想中的他乡依然遥不可及。
支撑秦燕的是对他乡的幻想,这幻想来自距离感。距离产生差异,内地与香港的差异在片中随处可见,生活习惯上、饮食上、观念上都有种种不同。而当秦燕来到香港并渐渐融入香港时,这种距离感就被打破,差异也慢慢消失,再加上生存压力的逼迫,外面世界的无奈取代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对他乡的幻想就消弭于无形。
来自深圳的阿芬一家同样怀揣着对他乡的憧憬来香港讨生活。当在他乡的生活无以为继时,秦燕选择回到故乡,而阿芬的父亲却决定让一家人留下来,并在买来国外的水果榴莲时继续着对另一个未知之地的幻想。
秦燕和阿芬的友谊因榴莲而生,但归根结底是源于她们相同的境遇。因此不妨将阿芬看作未被玷污的秦燕,那么片中出现或提及的三个地点:牡丹江、香港、外国便成一种递进关系,在牡丹江遥望香港,在香港又遥望外国。到达他乡后,他乡便成故乡,于是开始向往更遥远的他乡。
片中其他人物对他乡也充满好奇,只不过眺望的目光与秦燕相反对。他们在秦燕的描述中想象着那个会下雪的北方城市。甚至秦燕来自何方都不重要,她即便撒谎说自己来自湖南、新疆,也能满足他们的幻想。
当身处香港的秦燕怀念故园的同时,留守牡丹江的她的家人和朋友却强烈地向往着他乡,坚定地相信美好的生活一定在别处。于是连牡丹江小吃店的匾额上都写着“旺角”二字,于是任凭秦燕百般规劝也阻挡不了其表妹及前夫南下的步伐。面对惨淡的人生,脆弱的人们都认他乡作故乡,弃故园成废园。只有在异乡漂泊过的秦燕明白,牡丹江或香港,大江或大海,并无本质的区别,两个城市的烙印在秦燕身上交叠,片头两座城市的远景的叠化正是对秦燕生活的象喻。
未来与过往
本片明显地分为香港和牡丹江两个段落。从空间上看,香港段落讲述对他乡的幻想,牡丹江段落讲述对故园的怀恋;从时间上看,香港段落讲述对未来的憧憬,牡丹江段落讲述对青春的追忆。具体而言,每个人物又处于不同的时态。阿芬是将来时,在尚未成人时就完成在他乡与故乡之间的轮回,可以不用付出碰壁的代价而在家乡平稳地度过一生;秦燕是现在时,经历了青春梦幻,也经历了梦碎心灰,又回到原点;秦燕的亲友则是过去时,他们比秦燕晚一个时态,不明白秦燕的尴尬,或者像秦燕的父母固守着以往的生活,或者像秦燕的前夫,面对未来和外界,盲目勇敢和乐观。秦燕前夫等出走的人们注定要驶向秦燕的“现在”,秦燕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谁也不知他们的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偏转,也许比秦燕的“现在”更差,也许更好。
生命是一种历程,香港的历程太不堪,任秦燕不停地洗澡也抹不去屈辱的痕迹;青春的历程太美好,但任凭秦燕们再怀念,它也已成镜花水月无法挽回。片中最动人的部分即是秦燕们在戏校回忆往事的段落。排练厅被废弃,镜中出现他们当年练功时的情景,他们在窗外回忆的谈话声在空荡的排练厅中回响,这样的视听语言让秦燕们的青春仿佛近在眼前,又听不清抓不到,平添惆怅。青春时对爱情和生活的理想早已走了型变了味,他们只好到铁道边用玩世不恭发泄愁怨,导演也借此用看似粗鄙的方式指导了一场充满诗意的青春缅怀仪式。
正是因为充满变数,未来才显得如此激动人心;正是因为青春已逝,过往才显得如此感人肺腑,所以在结尾,未经世事的学舞蹈的表妹和学京剧的前夫都放弃了最初的理想,义无反顾地走出故乡、奔向未来,而看尽繁华的秦燕则捡拾起年少时的梦想,穿上戏服、回到过去以直面未来。
榴莲,榴莲
本片落脚于戏,让主人公重回旧日梦想,不仅完成了影片在情感上由淡转浓的递进,也使这样一部表现颓败生活的影片不至于颓丧,比一味浪漫的影片更质朴,又比一味现实的影片更有力,而勾连浪漫与现实、令影片不做作也不乏味的恰是榴莲。描绘浪漫与现实悖论的电影并不鲜见,难得的是本片将此悖论放置于一件事物之上,举重若轻地完成叙事、表达思想、抒发情怀。
在香港,榴莲把居住在同一空间的秦燕、耀仔、阿芬及街头男孩原本毫不相干的生活串联起来,让秦燕与阿芬相识;在牡丹江,跨过千山万水被运送而来的榴莲令发生在不同空间的故事发生关联,让秦燕与阿芬的友情得以升华,相隔千里的两个灵魂遥相呼应并互相影响。也许正是重返家园的阿芬让秦燕在故乡安居,不再离开。
榴莲是连接生活碎片的黏合剂,也是推进叙事的重要线索,它不仅穿越空间也穿越时间。作为异域水果的榴莲对于片中大多数人都难得一见,它代表未来与未知,而当返回牡丹江的秦燕收到榴莲时,它却代表在香港那段百味陈杂、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
榴莲既是幻想又是现实,它让生活在不同空间不同时间的生命相互交织,并折射出不同个体对幻想与现实的不同态度。
阿芬在信中说榴莲“吃的时候很臭,慢慢地又觉得很好吃”,表达了一个孩童对生活最真挚的感受;而阿芬的父亲见过世面,不甘于现状,所以骂妻子蠢,“不懂吃好东西”;阿芬的母亲随波逐流,不愿尝试,所以骂丈夫笨,“买了两个臭东西”。秦燕的父母凭借生命体验一语道破东南亚的榴莲不过是东北的臭豆腐,于是宁愿守着臭豆腐也不肯吃一口榴莲;秦燕的好友急迫地想知道未知世界,哪怕榴莲那么难看、难切,也要亲口尝一尝。秦燕遭遇过现实与幻想的双重洗礼,面对榴莲她更平静也更敏感,她将父母剩下的榴莲一口口吞下,甘苦自知。如果说榴莲是吃出来的一个悖论,那么人生就是活出来的一个悖论。
以前总喜欢戏剧性强、文艺腔重的电影,喜欢在编导浸透情感的笔触中感受大悲大喜,现在也开始试着欣赏用最真实的笔触描摹最底层人民生活的现实主义力作。表面上这样的影片无悲亦无喜,而细细体味才发现平淡背后是更浓烈的情感,更昂扬的精神,蕴含其中的情绪似乎要冲破沉滞的表象、饱满欲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尊重生活的本原质感,将情感与思索收敛于内,比雕琢生活、释放情感更需功力。
片中我最偏爱的两场戏都与榴莲有关。一场是阿芬瘸腿的爸爸买回榴莲与家人分享,却不知如何打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家人又嫌它臭拒绝品尝。镜头在一旁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音乐响起,甜蜜与辛酸从画面中缓缓渗出。幸福往往不是付出与接受的对等,而是一方想要奉献一切却不知对方渴望什么的错位。另一场是秦燕与好友分吃榴莲,一群青春不再却一事无成的人仍然对未来满怀希冀。爱人不见了,理想破灭了,窗外的烟花绚烂依旧。
榴莲饱含了导演对生活的透彻理解与无限宽容,他用榴莲勾勒出现实一种——它是丑陋的、棘手的、臭不可闻的,回味起来却又是香甜的。榴莲飘飘,飘过他乡与故园,飘过未来与过往,其中的苦涩与甘甜弥散于现实的空气中,又碰触到人世的冰冷,终于凝结成雪,飘落下来。
2007-4-5
一路上都是榴莲
卡尔维诺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里讲了个故事:查理大帝爱上了一个德国姑娘,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官员们都很紧张,当这个姑娘突然死去时,大家才松了口气。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查理大帝转而迷恋于姑娘的尸体。图平大主教对此感到惶恐不安,他对尸体进行检验,在死者舌下发现了一枚戒指。他一取出戒指,查理大帝转而把满腔情思倾泻到大主教身上。主教无奈,把戒指扔进康斯坦茨湖。于是,查理大帝再不愿离开这个湖。
卡尔维诺分析说,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其实是那枚戒指。一件物品在故事里出现时它就具有了一种特殊力量,变成了磁场的一个极或某个看不见关系网中的一个眼。物品或显或隐的具有象征意义。他得出结论:任何一篇故事中任何一件物品都是具有魔力的东西。
陈果显然深谙此道。片名“榴莲飘飘”,首先出现的是影片中一再刻画的榴莲的意象(勤勤恳恳的评论家们喜滋滋的收获了一路),然后是 “飘”的意象(这个诗意的意象与海报中仰头望雪的女孩一起构成了影片的反讽机制,并且蛊惑了不少怀揣诗性期待的观影者,比如我)。“飘”对应于影片一开始河这边/河对岸的预设(这一预设贯穿整个影片):河这边的总是试图“飘”到河对岸去。另一方面,由东北南下来到香港的秦燕,由河这边的深圳来到河对岸的香港的小芬一家都处于一种漂泊无依的状态(香港电影中“飘”是一大主题,这与香港殖民/后殖民的处境脱不了关系,想想王家卫的《阿飞正传》)。榴莲则可以看作是卡尔维诺那个故事里的戒指,一件具有魔力的物品,一个让所有评论家的好奇心蠢蠢欲动的隐喻。同时这又是一个隐喻的隐喻:在榴莲乱刺丛生的坚硬外壳之下藏着什么?
榴莲首次出现在影片中,是作为一件行凶的工具:酒店的伙计从背后用榴莲给予与他有过过节的耀仔重重一击。这一事件中二者都表现出底层如榴莲一般顽强的生命力(二者在彼此恐吓的把戏中你来我往,并且可以预见,没完没了)。这里形成了一种隐喻结构:榴莲的恶臭/底层卑贱的身份,榴莲的刺与硬壳/底层顽强的生命力。同时这里出现的暴力与警察驱逐非法入境者的暴力是同构的。上层(警察)/底层,底层/底层,循环的暴力结构揭示出底层的真实处境。在这个结构中,榴莲象征着一种来自生活的暴力。
一旦进入影片,榴莲便迅速演变为故事推进的叙事符码。卡尔维诺对上面那个故事的分析展示出的物品的魔力很大一部分在这里。接下来,榴莲作为爸爸带给小芬的生日礼物出现在餐桌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分吃榴莲,妈妈坚决不肯吃,小芬勉强吞下几口。再接下来,小芬把爸爸买的第二个榴莲寄给回到东北的秦燕。在小芬和秦燕,榴莲象征他们在香港的处境:屈辱的,不受欢迎的,一如众人对榴莲臭味的厌恶。小芬姐妹和妈妈三个人每天不停的洗碗,试图洗去的也不过是这种生活的臭味。而在影片的最后,秦燕仰头望雪的情景也与此遥遥呼应:洁白无瑕的雪能洗去生活的污迹吗?
在另一方面,影片在这众多隐喻之下逐渐显露出一个主旨性的隐喻:榴莲/南方。对于秦燕和小芬来说,榴莲对应着南方,一个南方的想象物,一个河对岸的想象物。有谁知道,在南方乱刺丛生的坚硬外壳之下藏着什么?
河对岸的生活:想象的南方
博尔赫斯有篇短篇小说,题目就叫《南方》。达尔曼患上了败血症,经历了一段生不如死的医院生活,活了下来,然后去南方休养,最后死在南方的一次决斗中。这个故事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没有人知道南方的旅程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达尔曼躺在医院病床上幻想的一种死法。博尔赫斯模糊了现实与想象的界限。
而在中国,一首又一首诗写到南方。诗人们沉迷于“南方”在他们舌尖发出的迷人声响。他们躺在他们诗中的南方不愿起来。
陈果借用了这种想象。影片一开始,河这边/河对岸的预设就为南方的想象画出了一条界线。在河这边的时候,秦燕活在对南方的想象中:秦燕对外宣称在南方做生意(其实是皮肉生意),父母对亲戚好友炫耀女儿在南方的成就(那一桌花费掉秦燕不少积蓄的筵席),表妹和以前的伙伴表现出的对南方的向往(表妹和几个伙伴最终乘火车南下)。吊诡的是,就是在河对岸,秦燕仍然生活在对南方的想象中。在香港的时候,秦燕买了幅挂历,上面是香港的著名建筑,秦燕坦承自己没有去过任何一个。本来在周末“加班”是有“奖励”的(去海洋公园),最终也没去过(海洋公园的主题也出现在小芬一家的闲聊中,最终他们一家去了没有,影片没有说)。
对于秦燕河这边/河对岸这种双重生活,影片前后表现出明显的两种风格。河对岸的生活现实、紧张、忙碌、机械而单调,影片忠实的表现着这种风格:单一的场景,总是在秦燕的寓所、小巷(与小芬的生活重合)、餐厅(秦燕她们在这里等待接客)、街道之间来回;快节奏,对于接客过程的快进处理。河这边的生活则是诗性的,怀旧的,安全的:永远被白雪覆盖的东北,一伙年轻时候的伙伴,过年前后喜庆温馨的气氛。二者的互置(诗性想象的河对岸无比现实,现实本身的河这边却是诗性的)构成了影片深沉的反讽机制。(影片的风格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小芬一家日常生活的非戏剧性闲聊,恰恰与好莱坞一字千金的风格形成对比)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在河对岸,也有诗性的时刻:秦燕与小芬的那段小巷中的友谊(与小巷中的暴力相对比);在河这边,也有现实的时刻:秦燕与小名破碎的婚姻,为生活而奔波的艰辛。正是这些例外在南方的想象中显得弥足可贵。正是因为这些例外,秦燕才会把手机号码换掉(过去的记忆通过手机延续下来,换掉手机号码是对南方想象的一种抗拒)。而小芬最后给秦燕写信:她被警察赶出香港送回深圳,而“这才好呢”,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家”。
陈果并未满足于对这种想象机制的单纯揭露,他对河对岸的反思有更为深刻的地方。
回到河这边,秦燕见到年轻时的一群伙伴。其中有一段,秦燕和伙伴面对开过来的火车高唱年轻时的改编歌曲:“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在地上搞一搞/搞得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由此反观河对岸的生活。商品化的进程使性这种原始的生理与心理的需要转变为一种可以贩卖的商品。
前面在讨论榴莲的隐喻时提到“洗”的主题,与这个主题有关的还有“洗澡”。秦燕在河对岸接客的时候,每接一个客人要先为客人洗两次澡。这里的“洗”不再具有讨论榴莲的隐喻时那种对于处境的反抗性,相反,“洗”被处境所同化,本身成为商品贩卖过程的一部分。
在河对岸,秦燕过着符号化的生活。秦燕一开始在影片中出场,伴随着“大便完厕纸乱扔,还对着吃饭”的指责,这与秦燕在东北表现出的修养有天渊之别(别忘了,她是学京剧这种“国粹”出身的),前后二者判若两人。秦燕在接客的时候频频碰到一个问题:你是哪里来的?在秦燕的回答中,有湖南、深圳、旺角……秦燕可以来自任何一个地方,但不是东北。在河对岸的生活中,秦燕的主体性逐渐消失(身份认同的危机),她越来越接近于她所贩卖的商品本身——身体(异化),南方的想象(作为一个系统)反过来将想象的主体(作为系统里的能指)吞噬掉。河这边/河对岸的对立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想象机制的问题,由这里引开去,是对现代性的反思问题。
与“洗”的主题有关的还有“皮手套”的主题。帮客人洗澡,日子久了秦燕的手脚皮肤开始脱皮。在与小芬成为朋友后她帮小芬洗碗,发现洗碗是带着皮手套的。在回到东北后,秦燕一次洗碗的时候想起了这个细节,她问她妈:“我们家没有皮手套吗?”
陈果的皮手套在哪里?
其实就像榴莲,外表坚硬,但是内里奇臭无比,阿芬起初并不喜欢,但最后在父母的一再劝说下还是尝试了。可是那些许多仍不知其为何物的人呢?小燕的母亲执意要宴请宾客,为了表示小燕的“闯荡”是多么的成功,自己是多么的有面子,亲戚朋友都以为外面是个好东西,人人都该去闯一闯,可是有谁知道他们正在吃喝的,都是小燕每天冲几十次澡换来的皮肉钱。就好像父亲明明囊中羞涩买来榴莲给阿芬作生日礼物,还一个劲的说,榴莲香,很补,是果中之王一样,小芬不情愿但仍然忍不住尝试了,到最后还要告诉小燕同样的话。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阿芬和小燕的命运是一样的,都无法看透榴莲坚硬外表一下的东西,最后我看到了更多人尝试了榴莲。小燕换了手机,离了婚,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她希望跳出这个轮回,希望离开那个外表光鲜的世界,但是在他身后更多的人登上了南下的火车,走向一个未知但他们认为很美的世界。
3个心酸:“做生意”的父亲其实是支着残腿在路边摆摊。 / 小燕的父母在宴席上大放陈词,亲戚朋友还唏嘘不已。 / 三个京剧青年在舞台上撒泼卖傻。
3种颜色: 香港小巷里的灰色 / 初回牡丹江的昏黄 / 漫天大雪伫立雪中
这是一部没有美感的电影,因为现实是不需要这么多修饰的,其实正是因为“看起来很美”,才迷惑了我们的双眼。
没有炮火也很残酷,—-我们的世界。
中國的好電影總是小人物視角的,講述他們的奮鬥史、落魄史、掙扎史,甚至羅曼史,《榴蓮飄飄》也沒有例外。學了九年京劇卻在内地沒有出路的秦燕被生活驅動著來到深圳和香港,開放的城市給了她並不光彩的職業,妓女。從保守矜持堅守到放縱,我們也許可以體諒和理解這一轉變。我只是說放縱而不是放任自流,主人公有牠的目的、原則以及尊嚴,陌生的環境給了她做這一行的理由和勇氣。如果是在東北老家,不論是秦燕或者任何人都不會這麽做,我的前提是祂有目的原則和尊嚴,但換了城市人便很容易迷失掉自己更容易僞裝自己,他們可以隨意的更換身份更換除了靈魂以外的任何東西,特別是在抱著闖一闖這種念頭的時候,人們動不動就把自己豁出去了,而且豁的心安理得。這些都是合理的,所以不要輕易去譴責一個隻身在外闖蕩人的道德良心。至於秦燕這個人我說她有尊嚴,做了妓女也有尊嚴。這就看出不同了,有的人是在做妓女,有的人是妓女。說到這兒我當然不容置疑的想到了固力果,她和秦燕是同質的,都是為生活獻了身的人,妓女並不是他們的身份而只是角色。我始終很樂於在這些措辭之間尋找區別,以便給人物最公平的定位。
秦燕這個人物的另一個特點是她很有責任感,從她與白小什麽離婚這件事看來,她依舊保持的比較傳統的家庭觀念,她希望丈夫有上進心和責任心,而不是整天在酒吧里唱歌跳舞,即便祂有過得去的收入,這種精神支撐下的家庭都不會是有前途的,所以她離婚了。在對待同樣有南下願望的表妹一家她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或者說她是默默反對的。之所以這樣,一者是她沒有可以反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有她的自尊心,她不能用顛覆自己在外闖蕩成功的美好形象的方法來阻止一個女孩可能的墮落;再者,斷然毀滅一個年輕人的奮鬥衝動是不負責人的,她是一個有責任感懂得關愛的人,無論是對表妹、同窗好友,還是阿芬,這種愛護都是發自内心的,責任使虛情假意成爲不可能。
影片中阿芬一家代表了另外一部分人艱難的生活歷程以及精神的自救。他們不管是在自己的家鄉還是在香港都一樣的貧窮,而在香港他們還不得不受別人歧視,作所謂的“黑人”,然而他們還是要費盡心機的留下來,還是會在生活壓迫的縫隙里獲得快樂,這就是我說的精神的自救。在貧窮的家鄉他們得到的只能是貧窮的希望,而香港則給了他們奢侈的幻想,精神追求的底綫被環境擡高了,上行沒有了阻力,我們可以說這是殘酷的放逐,可我們並不遠承認未來仍將一無所有。從阿芬的媽媽指責爸爸肯花一百塊卻買了個臭榴蓮並且媽媽和妹妹都拒絕品嘗榴蓮可以看出,他們衝動著做夢卻不敢不肯享受做夢的過程。爲什麽是榴蓮而不是蛋糕呢,蛋糕我們司空見慣了,城市有鄉下也有,可這是在香港,區區一個蛋糕怎麽能滿足人奢侈的願望。而榴蓮呢,那是水果之王,是東南亞熱帶地區才有的果品,爸爸的描述顯然對這中水果充滿了崇拜,對奢華的生活充滿了崇拜。可恰恰這又在另一方面暴露了他們的俗氣和可憐,即使能吃的上流蓮又怎麽樣呢,他們不可能因爲吃榴臉兒成爲香港人,更不會因爲吃榴蓮成爲有錢人。所以阿芬一家的結局非常簡單——回歸,這是最好的結果。
還要提的是片子里那個被榴蓮砸破頭到處尋仇的年輕人。這是個有意思的帶有點黑色幽默的人物。對祂來説,原先的生活可能是遊手好閒的,而被人用榴蓮襲擊這件事卻卻恰到好處的改變了年輕人的生活重心,或者說這足以成爲其新的生活重心。尋仇給人以目標與動力,這是可以被稱之爲精神寄托的,日子從此蒸蒸日上了,被壓抑的憤懣的情緒呼之欲出,因此報仇是多麽的暢快淋漓。這邊又是一類人的心態了。
看完整部影片我們也許可以想一想,榴蓮到底隱喻了什麽。是人麽?社會的人有著堅硬的外殼,軋人的利刺,因爲人要保護自己學會針鋒相對。浸染了社會氣的人會發出屍體樣的腐臭,可洗盡鉛華,人的内心和靈魂畢竟還是柔軟美好的,這是榴蓮;是生活麽? 生活總是給人以堅固的敵意,然而在它腐敗糜濫的氣味之下又能是什麽,沒有人寧願接受牠的本質。